第48章
给你再熬面疙瘩。”
“算了,吃便吃。”钟应忱不想再让她忙活。
“不想吃就不吃了,”他这么一折腾,池小秋再看这粥也觉得有些怪,她踮起脚摸了摸钟应忱的头,笑眯眯道:“谁让你有个爱做饭的娘子,淘气便淘气些吧,咱不怕。”
她做起菜对于看的人来说,是一种享受。
钟应忱便心安理得斜靠在灶旁,看她用筷子将面搅成细细的一颗颗一粒粒面穗。做吃食手艺的人家厨下灶上常年都坐着吊好的高汤,便加了水也有着透骨浓郁的醇鲜,面疙瘩泼到汤里,随着渐开的汤起伏窜动,十分不安分。
那边池小秋嫌摊饼切丝太慢,便直接用勺子淋下蛋液,在平锅里迅速转出蛋丝,一道道如同裱花般,等到半凝固再倒进面疙瘩中,小白菜原本鲜灵挺括的叶子浸在汤中,慢慢软下来,但颜色仍旧青翠好看。
钟应忱笑她:“你现今做菜跟薛师傅越来越像了。”
要在他们方认识的时候,池小秋才不耐烦连这样顺手吃食,都要做得精精致致,色香俱全。
他跟着池小秋吃着的第一顿饭,便是偷就着别人盛出菜的锅,拿别处寻来的冰凉剩米饭,随便铲上翻了几回,米饭蹭着锅上残存的汤油,吃在饿久了的口中,竟如珍馐。
钟应忱肠胃薄,他的饭食油盐轻重冷热温度,池小秋把握的最严。她将做好的面疙瘩推给钟应忱,趴在桌上,散碎刘海中露出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你说,三姑娘和高兄弟,能成吗?”
头一回有机会做媒人,她很是上心,钟应忱却沉吟着,泼了一盆冷水。
“成与不成,无关徐三姑娘和高兄,只同徐高两家有关。”他温声细语,跟池小秋捋着这件事:“只是他二人有意,还差得远,联姻是两族大事,高兄尚可一争,徐姑娘几无置喙之地。”
他冷静地说出对他们有些残忍的话:“不是人人,都似你我这般身无挂碍,你同徐姑娘说得太多,未必是好事。”
池小秋也听明白了,两人对坐于灯下,一时寂寂无言。
徐家来人接徐晏然时,连天都未亮。街上无人,正好能像做贼似的,再将徐晏然从池家后门偷出去,不落轿不见人,一路直抬到了她的小院。
“儿,没事罢?”徐太太也是一样心慌,看徐晏然行动自如才放下心来,紧接着便问:“你这一天,可遇着咱们熟悉的人家,让人看了去?”
徐晏然吃了一天的苦头,才想埋进娘怀里哭上一顿,让这句话截回了还未诉的委屈。
她环视一圈,未见着自己的贴身丫头。
“太太,香园呢?”
徐太太这才想起,吩咐旁人道:“将她从柴房里放出来罢,不必发卖了。”
“太太…”徐晏然话语极轻,哽着方说出半句,便泪盈于睫。
她有些灰败的容色,给了徐太太更甚的惊吓。
“怎、怎么?你遇着什么人了?莫不是、莫不是?莫不是!”
徐太太仿佛联想到了什么事,脸色便如过水的劣质染布,一下子褪去所有的颜色。
徐晏然沉默着。
她想起这两三年没油没盐饿到发晕的日子,反复枯燥令人折磨的宫规练习,和爹娘日夜不绝于耳的耳提面命。
池小秋对她说的话又浮现在心里。
自她失踪到回来,徐家没有向任何人透漏消息或求救,找起人来都是静悄悄的,便人手不够也不敢借。池小秋接着消息,都是她的丫鬟见他们在寻人,擅自做主说与她的。
徐晏然忽然起了叛逆心。
她明知道这一路上,高溪午帮她引开了来寻的其他人,池小秋护她回家亦是小心,断不会将她掉落坑中遇到何人的事情往外说,她便编出个谎话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