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小秋早听说话。
但这家子是后迁来的,
说来人人都称赞,
只因胡家家风简素,
不事奢华,莫说那些金玉堆出的酒席,
便是连女眷的首饰衣裳都常是半旧的。
柳安喜欢鲜亮事物,并不代表瞧不起俭朴之风,
反是因为胡家这番,
对其愈加尊重。
只是等池小秋一进府,便知道,这有钱人家所谓“俭朴”,
也是她用不起的。
就比如这个唱腔身段俱佳的戏班子,
都是女子所扮,专供给后宅的。
“檀郎,
你竟这般狠心!好也!好也!”
台上的戏正演到最热闹处,
可谓误会齐出,高潮迭起,
但池小秋并没有看戏的兴致。
说好的是请她来商量宴席排置,可自登门,已经过了近两个时辰。这胡夫人倒是十分热情好客,不愿劳动她半分,
倒扯着她来请看戏。
她想着铺中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忙,跟惠姐打了个眼色,
两人便想你唱我和,尽快将宴席的事情扯清,
好早日归家。
可根本插不上嘴,胡太太与旁边的人正讲戏讲得颇有饶有兴致,连个停顿都无。
“要说这折戏里的许檀,也是个有福分的人。”
“算不得福分罢,虽则后来冤屈得雪,一路高升,可这十数年流放的日子,可是颇为难过。”
“却是韩女有义气,便是去了蛮风瘴雨之地,依旧是不离不弃,若不是她随从许檀在侧,哪里能等来这云开雾散的一天。”
旁人驳道:“这话却是差了,方女虽未抛家相随,高门贵女,却甘愿贫苦,养大娇儿幼女,若不是她累年送去银两打点,又有其族亲几番上书伸情,他许檀便是熬上十辈子也陷在蛮荒之地了,一把骨头就此交付,韩女也不过白赔一条命进去罢了!”
胡夫人叹道:“可不是,咱们也是累世官宦人家,这里头的事,却要清楚许多。便是个单衣襜褕,若有人推上一把,前途自不好说,便为九州衣被,能经世治邦,上头无人做门路,满朝谁人不是锦绣之才,也就此埋没了。池姑娘,你说是这个理不是?”
池小秋的座就设在胡夫人下首,他们几人说得又慢又清楚,可当不起池小秋满腹家事,一脑门子都是后院里头要运进来的紫藤架子,这会忽被点了名字,便疑惑看去。
“啊?”
天热得早,胡夫人的扇子摇得不轻不缓,也没计较她的失态,含笑问道:“池姑娘平日辛苦,今天既来了,便安心听戏,权当是陪着我们这把老骨头说说话。”
胡夫人明显是在自谦,她年不过四十,因保养得宜,看来便如二三十的妇人一般,头上无甚珠钗,只点了一个方头簪子,更显端方雍容。
这话好接,池小秋笑回道:“夫人这般年轻,便如此说,只是我…”
她话才说着一半,就让胡夫人截了去。
“这戏虽是编的,却也说了许多底下人不知的官场事,倒有些趣味。”
有什么趣味呢?池小秋觉得,这趣味都只在他们口里说,她还真没看出什么来。
所幸胡夫人体贴,看出她于此事迷茫,便又给她往细了掰扯:“提挈两字,在这朝中,重如命脉。同科的便称同年同案,同乡的自结一派,党争党争,虽不为上所容,却经古而起历朝不衰,便是为了同气连枝,相互提携。而其中,最好的一样关系便是姻亲。”
“便如这许檀,若不是后娶了方氏,得了姻亲助势,岂能有平反昭雪的一日,而后两家相互借势,彼此得利,根基愈稳。韩女虽是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