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听了两位姨姨的话,只能讪讪地笑了笑,把头低得更低了。原来,那么多的官媒人,都是受沈涣之所托上门的。可他,为何会对我这样执着?三姨说,沈涣之也去过南境,但又为什么,我当真不记得曾在战场上见过他?
几位姨娘没看出我的窘迫,还在催促着我,想问我是何时与沈涣之初见的,说到底,我也不知道我们二人是何时初遇的,直到比武招亲之后,我才第一次将沈涣之这个名字,对应上了那张非常面熟的面孔。
好像,我身边的人,都非常熟悉沈涣之,唯有我一个人,感觉他很陌生。
大姨娘看着我不说话,便向几人使了个眼色,几个姨娘见状,就都乖乖闭上了嘴。
大姨娘原是我亲娘的陪嫁,早早就跟了我爹,她待我,更是比其他姨娘都多上心一些。自从我娘不在了,她除了要照料我,还要打理侯府上下,时至今日,谁不当她是侯府的半个女主人,可大姨娘,仍一如从前那样安分守己,无论待人还是待事,都不无妥帖。
我很敬重这样的大姨娘,有什么心里话,从来都第一个跟她说。今日,既然我的心事瞒不住姨姨,那我也没打算装模作样地继续瞒下去。
“姨姨,若嫣儿说,比武招亲之前,对沈涣之从来没什么印象,姨姨可觉得嫣儿太辜负沈涣之了?”
我的五位姨娘听了我的话,面面相觑,互看了几眼,终于我二姨娘好像忍不住了,抬头拍了桌子一把,怒喝道:
“我就说侯爷总爱把事情做绝了,这下好了,嫣儿连沈公子这个人都不认识,那岂不还是盲婚哑嫁!可怜沈公子这一片痴心,都只拿来感动我们几个黄脸婆了。”
我听了二姨的话,忍不住把脑袋低得更低了,大姨娘瞪了二姨一眼,接着就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柔声对我说道:
“嫣儿,没事的,以姨姨对沈公子的了解,他不会放在心上的。只要能和你结为连理,他就会很开心很满足的。”
我抬起头,有点忐忑地问道:
“姨姨,当真吗?”
大姨娘听了我的话,眼角都笑出了淡淡的纹路。
“当真,只要嫣儿愿意,沈公子别无所求,姨姨可曾骗过你?”
8.
当晚,几位姨娘看我满腹心事,都不愿回房,只要留在我身旁陪我,可惜我的床上实在挤不下六个人,无奈,只有大姨娘留下来,其他四位姨娘,还是恋恋不舍地回去了。
入夜,我窝在大姨娘的怀里,轻声问她,沈涣之,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大姨娘一边拍着我的后背,一边轻声细语地跟我谈起了沈涣之。
据我姨娘说,沈家是文官出身,在京中一向以清流自诩,沈涣之的曾祖父,甚至官至一朝宰辅,但到了沈涣之父亲这一代,便因为子孙不肖而渐渐没落了。他父亲不成器,家中全靠嫡母的嫁妆维持,沈涣之是沈家的庶长子,他亲生母亲去得又早,小时候被嫡母视作眼中钉,吃了不少苦头。
沈涣之六岁那年,偶然被人带去了临淮侯府的演武场,在演武场上一个人比划了几下,恰好就被我阿哥看到了。我阿哥觉得他是块练武的材料,就把他收为了小徒弟。沈家一开始不愿意让长子弃文习武,阿哥还亲自上门,说服了沈涣之的父亲。
后来,沈涣之就一直受阿哥教导,进益飞速,连我爹都对他刮目相看,沈涣之十岁那年,我阿哥出征,他一直想偷偷跟去,但被我阿哥呵斥了一顿,最终没能随行。
我听到这里,心里不由得又跳了一下,原来当年,和我一般望眼欲穿,日日盼着我阿哥归来的,真的不止我一人。
那,得知我阿哥回不来的时候,沈涣之怎么样了?
阿哥走后,我至少还有爹爹呵护,但听姨姨的话,这个沈涣之,却是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