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担心陛下受凉,踮起足尖,要帮陛下将氅衣上的兜帽戴上,陛下摇摇头,反而抬手捻起她乌发间一片雪,雪入手即化。
“无妨,”他嗓音嘶哑,看着她发间点点碎雪,“他朝若是同沐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穆贵妃目光轻颤,强忍着喉咙里的酸涩,笑着转开了话题,指着不远处满树苍翠的桂树:“早前,我与阿琰摘了许多桂花,酿了一坛桂花酒,就埋在那棵桂花树下,等阿琰回京,就把桂花酒挖出来,我们一家三口闲坐甘露殿,赏雪小酌,想来也是别有风趣。”
南兴帝掀起兜帽,为她挡住了迎头的风雪:“桂花酒甘温,利脾胃,在外面待了许久,有些冷了,便小酌三两杯,袪寒暖身正好,”似乎怕她不同单意,他又解释道,“少喝一些,不碍身的。”
见他难得高兴,穆贵妃也不想坏了他的兴致,只好点头:“不超过三杯。”
“好!”南兴帝含笑应允。
窗外零星的雪花,扬扬洒洒地飘舞,寒意从窗外透进屋里,夫妻二人烤着炭火,临窗而座,桌上摆着泥炉,温着桂花酒。
南兴帝想到了许多从前的事:“我记得有一年万寿节,先帝在太极殿设宴,款待各地诸侯,及各国使臣,南越国小王子代表南越国主,前来朝贺先帝万寿,后来在武斗会上,公然挑衅太尉府,那时,南朝与南越国的关系,已经是岌岌可危,在两国邦交一事上,太尉府显得十分被动。”
穆贵妃有些忡怔,这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现在想想,却是恍如隔世。
南兴帝笑了:“凛风和南风比小王子年长,恐有以大欺小,便是胜了,也要落人口实,认为其胜之不武,着实令太尉府为难,但小王子却态度嚣张,不依不挠。”
思绪如潮,汹涌而来,穆贵妃神情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场盛大的宫宴上。
那时她身为将门虎女,在父兄耳濡目染之下,喜欢兵法策论,舞刀弄枪,父兄也从不拘她。
令人感到意外的事,兄妹三人中,大兄和二兄都擅使刀法,唯独她,在枪法上颇有天赋,得了几分父亲的真传,她生平最大的愿望,便是与父兄一般上阵杀敌,可父兄却从不答应。
她懂父兄对她的爱护之心,戚家为了南朝,已经流了太多血,如果他们出生入死,最终的结果,是连他们最心爱妻女妹妹,都要上战场流血牺牲,他们又情何以堪?
第492章:殉葬
戚思穆选择了妥协,心安理得地享受父兄为她拼来的荣华富贵,活得恣意而热烈。
她曾骑马过街道,也能持鞭逞奸贼,她骨里流淌着铁血,所以在南越国小王子咄咄相逼之际,她挺身而出。
“太尉府幼女,戚思穆,领教小王子的高招。”
一袭红衣,娇艳热烈的戚氏女,翩若惊鸿,矫若游龙,一手长枪逼得小王子左支右绌。
小王子假意被打倒在地,在她放松警惕之际,从背后偷袭,却被她一招惊艳绝伦的回马枪,挑下了擂台,摔得七晕八素,赢得了满堂喝彩。
思前往事,南兴帝也有些恍惚:“太尉府戚思穆,不仅是艳冠都城的第一美人,一手枪法更是惊妙绝伦,正所谓‘枪似游龙扎一点,舞动生花妙无穷’,也不外如是。”
戚思穆垂下眼睛,摊开双手,看着柔嫩的掌心,手中再也没有长年练枪的厚茧。
现在的她连枪都快要提不动了!
南兴帝面色有些复杂,璧儿小产后,她因此伤了身子,病疾缠身,已经许多年没有练枪了。
戚思穆握起手,笑了笑:“我已经许多年没有练过枪法,回头重新捡起来,练给陛下看。”
他从前就看爱她练枪。
南兴帝笑着说:“好!”
强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