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实在想叫他为难,就退了步:
“那你送我去?”
秦塬叹口气:
“你想去也没机会去官园批发市场了。”
我一听,疑惑不解,扭头问他:
“为什么,不就在官园桥吗?又不会长脚跑了。”
秦塬见我没有生气,松了口气,背重新贴回靠背:
“官园批发市场18年底已经永久停止营业了,天意和万通这两个也已经搬迁到新的地址。”
“啊?”我眉头一皱,面对一代商业巨星陨落感到十分惆怅,“怎么会这样,我记得官批生意很好的啊,怎么说关门就关门了。”
秦塬打着方向盘转下立交,耐心对我解释:
“城市发展规划中的一部分罢了,网络物流的兴起导致区域性批发发展前景渺茫,这几年它的客流量和卫生条件也大不如从前了,索性都疏解了。”
这一句话不知道有多少个字,但我有一半都听不懂,我第一次怀疑自己作为高中生的智商。
试想,发小就在身侧,可他和你的差距好像不止是正驾和副驾的距离,alpha和omega的距离。这种感觉非常酸涩微妙。
时间简直是这世界上最无形无情的推手,许多距离就是在时间的流逝中越拉越远。
我没什么话好说,只能感叹:
“哎,怎么会客流量不如从前,它那西二环附近的位置还不够好?小孩儿能在那些店铺门口排上队坐次摇摇车都幸运。”
秦塬轻咳一声,不知道是不是理解我的这份怀旧。
“其实除了那些市场,老城区依然很多大规模淘货的地方,你要是想,一会儿见了爸,让他们带你去?”
对啊,我俩爸在老城区生活大半辈子,还能不知道哪条深巷有酒香吗?
我情绪一下高涨起来:
“这主意好!以前衣服都是我小爸给我买的,他给我挑肯定不会出错!”
秦塬见我露出笑容,空出一只手揉了把我的头发,勾勾嘴角认真开车去了。
A8驶入老城区后,林立的高楼渐渐向后退去,城市终于露出一些我熟悉的砖瓦。
进入宝福小区的那一刻,我终于有了一种回到自己家的真实感和安全感。
怪不得世界上这么多人要做钉子户。
“我去停个车,你先上去吧,口罩记得戴好。”
秦塬得去露天停车场放车,既然他都说了,那我肯定我迫不及待先下了车,抬脚就往三号楼走。
只是我太高兴,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走后,秦塬隔着车窗沉默地望了我好一会儿,然后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爸,是我。嗯我们已经到楼下了,来之前我和您说的那件事……”
五月底的北京天气变化快,白天出门或许还带点凉意,过了午又可能随着闷热降下一场阵雨。
我站在三号楼和四号楼之间等秦塬,看他手里拿着把备用伞和一箱礼盒从远处小跑而来,宽松的风衣扬在身后,好像还能从现在的他身上看见十多年前青春的影子。
以前我也曾站在这个相同的位置,以相同的角度看过秦塬。
那时大概是初二,反正处于我暗恋秦塬,而秦塬也不知道为什么抽风疏远我的初期。这个时期我不信邪,还经常花小心思试图讨好他,虽然作用基本等于无。
某一天傍晚放学后,天突然下了好大一场雨,我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突然意识到今天是秦塬留校训练的日子,可他今早出门时根本没带伞。
我嗖地一下急了,抽了把伞就要出门,我小爸在厨房里做饭,听见玄关有动静,出来见我正在套球鞋,就问我干什么去。
我边绑鞋带边回他:“外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