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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那个看起来,离宁馥的鼻尖只有几厘米的,被人体组织包围着的炸弹。

    宁舒英的呼吸都停住了。?

    当她意识到自己手中握着的是什么时,已经过去了好几秒种。

    她像一截木桩,像一尊石像,僵硬地站在原地。

    心脏疯狂地跳动着,试图将血液泵到四肢百骸。

    宁馥却好像对她完全放心,好像交到她手上的,不是什么决定几人生死的触发器,而是一支笔、一双筷子。

    她甚至不用做任何有技术含量的工作,只需要保持一个状态——

    握紧。

    而事实上,这是最考验人的一项工作。

    手术和拆弹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当一个人投入到自己专业领域的高度专注中时,恐惧、焦虑、担忧等等情绪都会迅速地消退。

    而宁舒英,却要在着漫长的时间里,注视着手中的引爆器,保持一个姿势。

    她手攥得骨节发白。

    心跳却一下、一下地平复下来。

    宁馥相信她。

    她或许无法完成许多复杂、精妙、高难的任务,但她……

    至少可以握紧宁馥的信任。

    她握了一小时四十五分钟。

    手已经无法曲张。

    直到宁馥说“好了”的时候,宁舒英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宁馥伸手握住她的手,让她放松手指。

    宁舒英才终于慢慢的,一点一点地松开。

    没有轰鸣,没有火光,没有爆炸。

    ***

    被制成人弹的男人保住了性命,被移交到了他该去的地方。

    宁馥和宁舒英坐在恢复好的营地院子里,宁馥给她巴西木换水。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不是在养一株植物,而是在养金鱼。

    她察觉到宁舒英的欲言又止。

    然后慢悠悠地起身回房间去了。

    宁舒英咬咬牙,跟了上去。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不问你?”她问。

    宁馥对她露出一个看傻子的眼神。

    宁舒英:“我知道你知道!”

    宁馥笑起来。

    “你自己知道答案的事情,又为什么一定要听我再说一遍?”

    为什么要四个人,四个我们自己人,去救一个敌人、一个曾向我们射击的敌人?

    因为她是医生,因为那个人在求救。

    医生在这种时候,是不做算数的。

    就像她拉住即将坠楼的医闹,就像她踏入西努家昏暗的房间,就像她走向载着人弹的汽车。

    她是暖蛇的农夫,还是救狼的东郭?

    ——在她身边这样久,宁舒英还是知道她的。

    答案就是很老土,很直白,很圣母。

    人身疾苦,与我无异,凡来请召,急去无迟*。

    医者仁心而已。

    ***

    宁舒英在援非医疗队五个月,回国。

    她本来就是候补进去的,医疗队回国,她自然也就跟着回来了。

    然后继续她在第一人民医院胸外科的菜鸟生涯。

    很多人,特别是和她同期进入医院的同学,暗暗羡慕她出去镀金了一圈,从此身上被打上了宁副主任“嫡系”的烙印,未来前途一片光明。

    她在30岁时回到了现实世界。

    回去前的一天,刚刚收到宁馥从国外发来的图片。

    巴西木终于发芽了。

    “你可以许一个愿望。”她在图片下写道。

    ***

    后来,在那个世界,宁馥又带医疗援助队去过拉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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