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那是无数痛苦和悲愤所累积起来的,盈满血泪的疑问。
为什么穷人就要受苦?
为什么老老实实中国人,就要颠沛流离,备受欺辱?!
凭什么?!
这种量,让邓蔚卓心,都禁不住跟着震颤起来。
这个宁馥,难不成……
他已听说过这山寨上新增“约法三章”,却并不尽信。
——一群群聚而枉法匪徒,连基本的善恶都已模糊了边界,怎么可能遵守这样的、约束自己、保护百姓“军纪”?
但此时此刻,他不得不信。
而这些山匪,似乎正在那种共鸣之下,凝聚起来,找到一条新的出路。
诉苦大会之后,是那个“宁先生”晚间课堂。
她管这个叫“思政”课。
不同于那些尚且懵懵懂懂山匪,邓蔚卓越听,就越是心惊。
他留学法国,这些年也关注国内局势。他知道宁馥所谓课堂,讲的究竟是什么。
邓蔚卓凝视着那个校场之中的女人。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会做出不可思议的事。
比,让蝼蚁般的大众,寻到信仰的伟。
第150章
邓蔚卓在山上“技术赎身”的第七天,
收到了来自郑家的消息。
当然,算不上是什么好消息。
郑家之前在马寨吃了亏,伤元气,
眼见着马寨兼并了周遭的山寨,
已经成了气候,这一回干脆跑到60军的驻地求援了。
他家也是病急乱投医,
现在只要是条腿就抱,
只求赶快将马山的心腹患除。
援军还求来,
郑家老爷子就已经吓病了。
——不论是谁,
一觉醒来看到飞镖钉在床头的恐吓,
只怕也受惊不浅。
这恐吓信的内容很简单。
郑家如再敢打宁家家产的主意,
就要小心脖子上的脑袋了。
这信的来路,
显然也不用多猜。
——一日不除马寨,
郑家在松涂县,就一日无法安寝。
然而60军的救兵还搬来,
马寨就已然下山了。
这消息,宁馥一点也瞒着邓蔚卓。
马寨如今发展壮,周遭小山贼匪寨已经被尽数荡平收编,俨然成为松涂县外最的武装势力。
现在,山寨和松涂县内的保安团,正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保安团龟缩不出,不敢出来剿匪,而只要松涂县内的富绅不再纠集起来针对马寨,
马寨也按兵不动。
但这种平衡,
薄得就像一层糯米纸,来一股风、滴雨,就会荡然无存。
马寨并不想占领松涂县做割据一方的豪强——当局也必然是不答应的,
但郑家上蹿下跳,实在惹人心烦。
他们已成气候,现在,是要显示雷霆之力的时候了。
*
山匪们不是进过城。
相反,他们也曾干过不从城富户绑架肉票、索要赎金的勾当。其更许多人,落草为寇以前就在松涂县城内生活。
自然是熟门熟路。
华轩问宁馥:“那邓先生,不将他控制起来么?”
宁馥摇摇头,“不用。”
她笑:“郑家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不过是素未谋的一门亲戚而已。只看邓蔚卓这些天在山寨上的镇定自若气定闲,便知他对郑家根本就不在乎。
甚至还一种冷淡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