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又给她用了安神的术法才止了她乱动。
待得将她安顿完毕出去,被夜风一吹,闻朝这才觉出后背湿透,竟是同那渊界大魔斗上三天三夜也难似这般心虚气短。
他站了一会儿,记起自己应当去候万金那里一趟,可刚要迈步,袖袍中酒香泛起,依稀还浸着花果清甜,
他不禁气短,匆匆用了避尘匿息的术法,待得检查再三,自觉身上清净、心神沉凝,才悄然离去。
待到了月澜珊住处,一问门口侍从,侯万金确实在此。
侯万金正候在外间,见闻朝来访并不意外。
闻朝同他见了礼,照面一望,觉他气色尚可,仿佛同昨日见时并无不同,然细细瞧去,那眉心一点淡痕却又清晰可见,在幽黄的光下为他暗添了几分岁数。
为何富甲山海的明月楼主会露出这般神情,闻朝心中自然有数。
他问侯万金:“可是‘成珠’效用不佳?”
侯万金也不瞒他,只伸手引闻朝去瞧,却见重重纱帐中,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蜷卧在尺高的烟罗软垫上,动也不动,仿佛是熟睡了。面色瞧不清,但气息平稳,显是并无大碍。
闻朝隔帐看了一眼便退了出来。
“海阁那边是如何说的?”他问
侯万金眉心痕迹更深:“能如何说?流霞君的性子你我皆之。此趟前来愿意掌仪便已是天大的面子,至于成效如何,实是不能强求。”
说完他扯出个笑来:“还是等荒祸使来了再说罢。”
闻朝点头:“方才得他讯音,最迟明日可至,当时兼程而来。”
这般宽慰让侯万金神色稍松,只是他很快想到了什么,又望了身后一眼。
闻朝沉默片刻,道:“常命虽名声在外,但不是残暴之辈。只是那法子易骨换髓,总归是要受苦。”
侯万金怔了怔,苦笑道:“难为祭剑使这般宽慰我。其实我无事,我只是见不得澜珊受苦……”
他说到最后声气隐有不稳,但很快又强掩了过去,道是今日招待不周。
闻朝默默坐陪了会儿,待得半盏茶饮毕,就起身告退。
待得外间声息远去,侯万金方又踱入内间,只是这次,他先朝床边郑重行了一礼,沉声道:“谢流霞君出手相助。”
那空无一人处并无回应。
但是过了两息,帐中景象如倒影般逐渐扭曲起来,待得平复,已然同先前完全不同:
圆榻正中女童不再蜷卧,反显出闭目仰卧、双手交卧在胸的模样。
榻边浮现出一袭丈高的红影,长发半挽,侧腿而坐。
“东西呢?”那人问道,声音冷若幽泉。?
231|笼中梦
空气中飘散着幽冷的甜香,如游蛇蜿蜒过后残余的湿痕,隐隐绰绰地没入甬道的阴影之中。
她循着那痕迹不断下行,赤足踏在台阶上,轻飘得不闻半点声响。
空气粘滞,隔着单薄的纱衣紧贴着皮肤,若非身侧墙上明珠朦朦,隐约映照出脚下楠木阶梯的纹理,她大约会以为自己行走在墓道之中。
她很快就判断出,自己应当是在做梦。
不然,她应该会觉着害怕。她本能地不喜眼下情形,好似黑暗中随时会跳出个鬼来。
不过既然是梦,那便无所谓了——瞧,她自己脚下不也没有影子?
若是在梦外,大约只有鬼才会没有影子吧。
而她确信自己不是鬼,所以只能是梦了。
至于为何要一直往下走,一直循着那香味走,她便想不明白了,只隐约记得自己必须这么做,不得不这么做……
越往下,周围嵌在墙壁上的明珠越来越多,空间也渐趋开阔、明亮。可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