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再用那‘淬灵针’的法子吊着我?”
“也只有这样才说得通,他们这般提防着我,反复来探,大约就是怕我同上君走到一处……不——分明早就将你我视作一伙!”
侯万金冷笑:“我侯某虽不说是什么正人君子,可这人情财物往来向来只求公平公正、问心无愧——我将身家性命全部托付于他们,却横遭反复猜忌,连珊儿都……差点被他们诓骗去。”
说到这里,侯万金终于不再掩饰眸中恨意,一想到方才女儿迟迟不肯回应他的许诺,心口便隐有阴火不熄。
他再度朝流霞君躬身长拜:“我这辈子所求,不过是希望我儿康健,为此散尽家财也在所不惜——谁若想将珊儿从我身边夺走、骗走,那便是要了我的命。”
“我只求上君助我,告诉我何处可寻得那‘绝味鼎’为我儿重塑肉身,若是此事可成,侯某但凭上君驱使!”
侯万金一番剖心之语说得慷慨激昂,动情之处自觉再真切没有,头皮后背都微微冒出热汗来。
可他这般揖下去足有半盏茶的功夫,面前之人却始终不语。
侯万金飞快地再心中又过了遍先前的说辞,自觉已经诚意十足,不明这海阁之主为何如此沉默。
待得他背上的汗略略转冷,海阁之主才低低一笑。
“当真可怜。”她说,“原来楼主居然被骗得这般惨。”
“……”
“若非今日听楼主一言,我亦是不知,原来在你眼中,我竟然是这般良善——候楼主,你就不怕我也是来骗你的么?”
侯万金一僵,正想分辨什么,可被那灼焰般的眸子冷冷一扫,原先想好的托词又尽数咽了回去。
半晌,他终于收起了那副慷慨激昂的神色,挺直腰杆,淡声道:“流霞君玩笑了,我只求我儿康健,自可立誓。”
流霞君眸光闪了闪:“侯楼主玩笑了。我知楼主苦处,亦晓楼主诚心,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来此。我只是想提醒楼主,同海阁合作,只求明心见意——蠢人不好,心怀鬼胎的自然也不行——此外勿论正邪、更无谓那些对错是非的大道理。楼主大约是同那边处惯了,一时适应不过来也正常,往后你就会知道同我等合作最是顺心随意。”
“今日少楼主死劫已破,足以昭显我等的诚意——方才楼主一直不来,我也有些忐忑,如今楼主想明白了,我自是欣慰非常。”
这宫装丽人一边说着,一边施施然下了珊瑚塌,哪有半分忐忑不安的样子,分明是再笃定不过。
侯万金早在来前便已想明白,瞧见她这副冷淡惫怠模样也不生气。
他问流霞君:“我已知海阁诚意,却是不知上君有何吩咐?”
流霞君不答,只伸手在珊瑚塌上拍了拍。
整个房间隆隆震动起来。
四壁并屋内摆设皆消散不见。虽明珠尚在,然上下左右皆化作了幽深的碧水,其人身处其间,彷如骤然囚困水牢之中,端得窒息。
饶是侯万金早已知晓海阁一行安置在明月湖中,这般“化形”的术法亦只是幻术的一种,却依旧觉出了轻微的不适。
而这一犹豫,就见流霞君已然迈步穿进水幕之中,裙裾翩跹,仿佛游龙入海,最是自在闲适没有。
再一眨眼,那抹艳红已然隐入暗流之中,唯余鲛绡鳞光隐隐,朝着最深处曳去。
侯万金立刻举步跟上。
甫一入水,衣带上的避水珠便泛起光来,将四周涌来的冰凉稳稳推开,只是这般动作之下,那流霞君行走的痕迹却是不好再分辨。
侯万金正欲调整,就觉手上一冰,低头去瞧,却是一道玉带似的碧水伸到了他面前。他犹豫了下,还是收起避水珠,就着那玉带的牵引彻底进入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