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
她说的时候,董癞子就在旁边,咧着一嘴黄牙,觊觎地看着她,大夫人把春露姐的卖身契给了他,他从此就是春露姐的男人。
我知道我不该管。可我们七岁来院里,一起度过十年光阴,那些互相庇护的往事冲散了我的理智。我守了三日,终于守到大爷。
就在我们院子外,就在他曾跟春露耳语过的廊桥下,他拦住夏荷,捏了一下她的手,笑着说:「好丫头,这副耳坠子给你,等进了院子,爷再好好疼你。」
一句话没说,我转了身。
是我痴了,只是个小玩意儿,谁会在意它叫春露还是夏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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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霜是最早走的,她被指给柳管事。
我跟夏荷抬姨娘,只是穿身粉的摆桌酒,爷们是不可能出现的,但她却有完整的婚礼。
柳管事三代都在侯府,他爹也是得用的管事,早在外面置了屋子,我跟夏荷拿出毕生功力,给她绣了件龙凤呈祥的婚服,吹吹打打的唢呐声里,她进了那顶我注定上不了的花轿。
最后一刻,她拉着我的手落泪道:「自从你说你要当姨娘,我本打算这辈子再不跟你交心了,可不问这句我又不甘心。明明你从前跟我一样不屑争抢,怎么事到临头犯糊涂,做妾能得什么好?你看看春露姐。」
擦干她的泪,我笑了笑:「乖,新娘子要高高兴兴的,以后再同你讲。」
可我知道,我一辈子都不会告诉她是为了孩子,那是在往她心上扎钉子。
她素来傲气,老夫人院子里也平和,春露姐是最惨烈的一遭了,但我七岁就见过。
那年老夫人要人,进她院子的本不该是我,是她陪嫁丫鬟的小女儿,可大少爷看上小姑娘的姐姐做通房,她姐姐惧怕未来大夫人的名声不从,就那么全家被整治得发卖了出去。
从小陪着老夫人长大的丫鬟啊,跪下来求了又求,不及大少爷装病一场。
这些本不该小孩子知道的事,娘却把我搂在怀里,细细地讲给我听,她说:「小雪啊!哪怕现在你听不懂,也要记着,主子们的情分就那么一点,你要低着头做事,千万别扎进他们眼里,不然料理我们,一句话的事。」
后来她去世了,她教的道理我却牢牢记着,我不争不抢恨不得别人看不见我。
可我不愿再生一个跟我一样战战兢兢的小奴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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