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可我不敢再频繁地躲在暗处看她,日子一下,变得真难熬。
生辰那天,夫人为我置了桌酒席,她跟二爷要出府应酬不能来,伺候我的小丫鬟陪我喝了几杯,就醉酒被我打发回去睡了。
有仪就是这时候进来的,手上拿着一个卷轴,小脸依旧气鼓鼓的,走到我旁边,打开那个卷轴说:「先生最近在教我们写寿字,母亲说做人要勤俭。既写了,就送给你吧!」
她装作不在意,眼神却不自觉地流露出期待,期待我高兴。
其实根本不用这幅字,从她进屋那刻起,我就知道一切都是值得的,夫人把她教得真好,好到连我这样的亲娘她也认。
我忍不住抱紧她,她小声在我耳边抽泣道:「阿姐说你都是为了我好,只要在外人眼里我是跟着母亲长大的,哪怕知道我的身世,我的将来也比在你身边长大好。所以,我不能叫你娘吗?」
她的话让我的心都跳了一下,我担忧地拉开她上下打量:「怎么了,夫人对你不好吗?这不可能,她那么好的人。」
她低下头:「母亲当然好,她是世上最好的人,可我知道我跟阿姐不一样,她看我们的眼神不同就是不同。
「就像现在,就是你看我的这个眼神,你认不认,我都知道你是我娘。
「娘,我懂事的,我不当着人,你让我偷偷叫行不行?」
14
没有母亲可以执拗过孩子,从此每年生辰,都是我最盼望的日子。
但有仪十岁这年,秋霜罕见地来寻我。
这些年我们心里都希望对方好,面上却很少走动。
她几乎是跪下来求我:「小雪,你帮帮我,浩儿读书那么好,我不忍心他做一辈子下人。」
当初我不想钉在她心上的钉子,迟了十几年,还是自己钉了上去。
她的儿子柳浩七岁去族学上工,五年下来,竟把少爷们都背不下的书全背会了。
「我们本来没有痴心妄想他做读书人,可他每回见着书的眼神都亮得让我心酸,族学有位好心的先生悄悄告诉他,若他学下去,若他能去应考,将来中举的希望比府里所有少爷都大。
「他爹那里能走的门路都走过了,可到哪儿得到的都是一句这府里,从不准人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