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那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苏晏忽然抚掌,“哎呀,我差点忘了——我娘找你和阿追问话,在厅堂,说要先过了她那一关。”
沈柒僵硬了一下。
“先给你们透个气,我娘看着柔柔弱弱,其实……真的很柔弱,你们回话时不要吓到她。”苏晏摸了摸沈柒,“七郎,你怎么全身都绷着,很紧张?”
荆红追把长剑往书桌一搁:“我先去,你在这里慢慢调整。”
沈柒二话不说拔腿就走。
两人走后,苏晏松口气,连忙把画像收拾干净,出门往婢女手里一塞:“把这些都放回到夫人房里去。”
至于沈柒与荆红追那边,他没打算去帮腔,也相信他们自有办法能打动丈母娘……不对,是婆婆。至于公公那边就更麻烦了,苏晏叹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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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知府难得请了几日假,去衙署交代完手头公务就回到家中,准备办个家宴给儿子接风洗尘。结果苏首辅回乡探亲的消息不翼而飞,不到一日就传遍四周,几乎轰动了整个福州城。
各级大大小小的地方官员,还有那些七叔八舅的本家亲戚、沾亲带故的远房宗族、旧日同窗同年……全都闻风而动,有投名刺携重礼求见的,有搭台唱戏热烈欢迎的,有包下酒楼宴请出席的,还有披红挂彩来把苏府所在的街坊更名为“首相坊”的。更有甚者直接在城外修建起木石牌楼,请书法名家来题词写楹联,上联“丰功茂德,唯公千树”,下联“出将入相,当代一人”,横批“泽被天下”,逢迎之意简直赤裸裸到没眼看。
一连数日接待亲朋,人情寒暄把苏晏累得够呛,各种宴请更是推都推不完。最后他想了一招,命人对外宣称:凡请他赴宴的,一律视为邀请御史巡查,席面上所有人等,为官的查政绩,经商的查课税,士绅则查乡里口碑,先查清楚了再喝酒不迟。
结果这消息一放出来,宴饮邀请锐减了九成,剩下的要么自诩问心无愧经得起查,要么就是无权无势的近亲。苏晏便自己做东在酒楼摆了四五桌筵席,一次性把人情做足了,同时片礼不收,所有求托都以苏老爷子的名义挡回去。唯二要求就是把城门口新建牌楼的楹联摘了,以及坊名倘若一定要改,就改为“立命坊”,取“为生民立命”之意。
后经数百年衍变,“立命坊”谐音成了“黎明坊”,而空无一字的牌楼也被苏氏后人题上“虚怀”二字。当然,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眼下苏晏最头疼的是怎么说服自家老爷子,接受儿媳变成儿婿的事实。他私下分别问沈柒与荆红追:“我娘问了你们什么?你们又是怎么答的?”沈柒道:“没什么,就是聊些家常。”荆红追道:“怎么答的,就……认真答。”苏晏才不信,他娘自从与这两人私聊过以后,连着几天都恹恹的不太搭理他,怎么可能只是聊家常。他一再盘问,阿追就变成一副“哦”来“哦”去的死狗样,沈柒更过分,不顾家里口多眼杂的,又当了一回半夜入室的梁上君子,不偷财物,只偷人。
苏晏没辙,只能随他们高兴,爱陪他爹练拳就练拳,爱陪他娘听戏就听戏,倒把他衬托成了个无所事事的闲人。
如此风平浪静地又过了一周。入夜时分,苏家大门外忽然喧哗起来,马声嘶鸣,火把昼亮,持续了一刻钟不散。苏知府与林夫人被惊醒,边穿戴衣物,边询问婢女与小厮:“外头出了什么事?”
下人说不清楚,只说管事带着家丁们去查探究竟了,尚未有回报。
苏知府担忧道:“莫非是海寇登陆,趁夜潜入城中扰民?”吩咐夫人严把门户、不要轻出,脚步匆匆地往大门外去。刚走到中庭,便见管事气喘吁吁地奔进来,如遇救星般往他面前一揖:“老爷,圣驾骤幸,就在门外!”
事发突然,苏知府一时没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