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方才那番推心置腹的对话,不知道他听见了多少。
江晚吟冲我眨了眨眼,转身跑开。
挽住一位提着兔子灯笼而来的玄衣男子。
锦衣华服的小姐高兴地一蹦一跳。
少年郎默默注视着,眼眸清澈如水,仿佛把三春之景都装了进去。
我回过神,看见殷祈黑着一张脸。
他不由分说地揽住我的腰,炽热的气息洒落。
「阿黎,你看他们比看我久。」
11
江晚吟包了间雅间,说要跟我赔礼道歉。
我从她口中得知,那名玄衣男子叫朗月,是燕北人。
两人本是在打闹中长大的欢喜冤家。
随着年岁渐长,慢慢生出惺惺相惜之意。
镇北侯府断然不会同意这门亲事,便相中殷祈做乘龙快婿。
谁知朗月竟放弃在燕北的一切,只身追到了京城。
江晚吟把戒指放在桌子,往我跟前一送。
「对不起姐姐,我只觉得这东西稀罕,现在物归原主。」
坐在旁边的朗月从后面抱住她,轻轻在她颈窝里蹭着。
「你知不知道再见面的时候,我看见你带着戒指有多绝望。」
江晚吟伸手顺了顺他的头发。
「好啦,我赔你一枚行不行」
「不要,应该是我送你......」
年少时爱慕一个人,就真的会把爱意摆在明面上。
我坐在他们对面,自顾自地灌了许多酒。
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入腹中,烧得厉害。
呛得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殷祈按住我的手腕,擦掉我嘴角的酒渍。
「阿黎,我们去把当年埋在树下的那坛酒挖出来,好不好」
早已沉寂的心,被烧成一盏沸腾的水。
又暖又热的痛感滚过,荡开一圈圈涟漪。
12
我觉得自己应该是醉了,一个人跑到外面。
跌跌撞撞走到岸边,俯身掬起一捧河水。
冰冷的河水冻得我手指发麻,手背也变得通红。
我正要把脸埋进去,殷祈眼疾手快地将我捞了起来。
「你干什么,哪有你这样醒酒的」
他捧起我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哈气。
「冷不冷啊」
我看着自己通红的手掌。
不敢想那年在冰湖里,殷祈是怎样捱下来的。
我酒都要醒了,他怎么还没醒呢......
我嘴一撇,「哇」的哭了出来。
「殷祈,你冷不冷啊......」
他僵在原地,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过了好久,才嗫嚅着双唇:
「是挺冷的。」
他目光闪烁。
「但现在不冷了。」
13
殷祈负责护送我回去。
我一路啜泣,哭湿了他半个肩头。
他温柔地哄我,但哄了些什么,我全然忘记了。
最后,我被安置在一张软榻上。
殷祈半蹲下来,拭去我脸颊上的泪水。
「阿黎,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要弃我而去」
我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他眉头紧锁,捧起我的脸,额头抵着额头。
「阿黎......」
他的语气近乎祈求:「你说你有苦衷,哪怕你编一个,只要你说,我就信。」
我望进他深邃的眼眸。
那里闪烁着点点星光,像极了那年灯火璀璨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