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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发。
「你守了我多久,眼下都乌青了。」
殷祈伸手覆在我手背上,轻轻摩挲着掌心里的疤痕。
半晌,语气艰涩道:「疼不疼啊......」
这话落在我耳中,像一柄刺刀。
他都知道了。
我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悬在头顶的石头,终于狠狠砸下,痛到无法忍受。
殷祈紧紧抱住我,吻着我的发顶,声音抖得厉害:
「对不起,阿黎,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我鼻尖一酸,满腹委屈终于找到宣泄口。
「殷祈,我好害怕,这些年我常做梦,梦见你在雪地里疾走,我想追上你,却被厉鬼纠缠。
「拖进一个密不透风的笼子,手上系着红线,被腥稠的血液浸透,怎么也挣脱不掉。我只能绝望地哭喊,念了无数遍你的名字......」
一股热流顺着我的颈侧滑落。
「都过去了阿黎,那些欺负你的人都已经死了,你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姑娘。」
他低下头,轻轻吻住我。
「我们重新开始,我会陪你走下去,到哪里都可以。」
殷祈说我傻,可他又何尝不是
他找回我了。
只有这样傻的人,明知真相还把我当掌上明珠。
18
两个月后,父亲从牢里出来了。
他和殷祈表里相应,将英王盘综错节的势力一网打尽。
父亲将功补过,虽然没有官复原职,可好在保住了一条命。
数月未见,他的两鬓已然斑白。
我偷偷抹去眼泪,挽着他的手回了老宅。
长时间荒芜,杂草丛生,已经末过膝盖。
我环视了一周,走到一棵树下。
不由分说地开始拔起草来。
殷祈翻过墙,从上面一跃而下,跑过来拦住我。
「小心受伤,这些事交给下人去做就好了。」
我不顾他的劝阻,从树下挖出一坛酒。
父亲看着我们,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殷祈说:
「臭小子,以后走正门,别老翻墙。」
殷祈立正身子,一板一眼道:「遵命,岳丈大人。」
这可将规行矩步的老父亲吓得不轻。
他堵着一团话迟迟没说出口。
最后只是叹了口气,离开了。
我抱着酒坛晃了晃。
「这酒多埋了几年,不知味道如何,咱们尝尝」
说着就迫不及待地打开泥封,仰头灌了一大口。
殷祈想拦,却没来得及。
我低估了这陈年老酒的威力。
一口下去,辛辣的味道直冲脑门,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
我「嘶哈嘶哈」地往嘴里扇风,舌头都快吐出来了。
殷祈伸手捏了捏我的脸,眼里满是得逞般的笑。
「傻瓜,这酒烈得很,应该这么喝。」
话音落下,他俯身,温热的唇覆了下来。
天地间的风再次活过来,悠悠卷过一方庭院,掠过苍劲的枝桠。
早春的花瓣自枝头飘荡,落在殷祈的肩上。
他松开我,温柔一笑。
「甜的。」
19
江晚吟及笄这日,朗月为她点了满城烟火。
我和殷祈爬上摘星楼的顶层。
我看烟花,他看我。
仿佛又回到从前。
那时他也是这般,喜欢静静地瞧着我,眼里盛满了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