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在礼堂做完交易后,她便又匆忙开车赶回,守在这儿。
旁边都是外婆教过的学生、治疗过的病患,在认出许风扰后,心存不满下,打量视线也不加掩饰,或审视或探究或愤愤不平。
可许风扰谁都没有理会,哪怕是曾经较为亲近的李家父母,许南烛为她开门,她就踏步走进。
病房压抑,哪怕是用花束、果盘填满,也无法阻拦里头垂暮的死气,旁边的制氧机、心电监护仪还在工作,可谁都清楚,这些都不过是一种心理安慰,谁也无法挽回床上老人流失的生命。
许风扰脚步顿了下,这是自她踏入医院后,唯一一个谈得上情绪波动的动作。
眼神扫过周围,许风扰其实很不喜欢医院,但是也没几个人会喜欢医院,这里承载着太多病痛与无望的祈祷,徘徊的灵魂游荡在哭泣的人身边,连风声都是哭嚎。
许风扰深吸了口气,不知为什么又想起年幼时的经历。
那年三十,可突如其来的车祸打破了少有的温馨,那场意外实在严重,即便到了如今,也能轻松查询到当年的那场特大车祸始末。
一辆承载百吨的货车想要趁年三十、看守松懈的时运货,却意外将高架桥压垮,而那时又正值回家的高峰期,小车连着大货车一起往下坠,当场就有九人死亡,三十六人重伤。
休息在家的医生都被召回,就连过道都被伤者占满,以至于临时床位堆到休息室门前。
痛苦的呻吟、绝望的哭嚎、匆匆忙忙的脚步声都从门缝中挤入,与屋内的破小电视,发出喜庆声形成鲜明对比。
待在房间内的小孩不安又无措,长辈怕她们瞧见门外惨状,所以特意锁上房门,可有时只闻其声的未知,才是最让人感到恐惧的,大脑不受控制地构出恐怖画面,屋外人还配合大喊:“这里有一个腿断的、快快快。”
抱成一团的小孩一抖,桌上的饭菜都冷得结出油块,从一开始就没吃几口,如今更是一口都吃不下。
“阿风?”
旁边人突然喊了一声,回忆如潮水般褪去,只余下无法缓和的旧日阴影。
许风扰深吸了口气,竟在这样的痛苦里,拉扯回一丝理智,不再像之前那般浑浑噩噩。
病床上的人已被轻声唤醒,李见白提过一个高脚凳摆在床前。
外头的人也挤进来了,按理说他们应该避开,可他们对许风扰不满,就连最基本的礼貌都忘了。
许风扰自顾自坐到那边,不曾在意半点,她心中无愧,想要他们避开的另有其人。
病床上的人病弱且苍老,但即便在此刻也难掩周身冷肃严厉,完全可以想象出她身披白大褂、站在病人面前的模样,令人信服又让人依赖。
她反应明显有些迟缓,浑浊的眼珠转动了下,才慢慢停留在许风扰身上,艰难发出一个含糊的音节。
站在旁边的老头立马上前,握住她的手,低声哄道:“对,阿风来了。”
“你先别激动、慢慢的,”他的声音很轻,隐隐藏着几分恐惧,生怕一不小心就打碎着即将腐朽的皮囊。
有人递来温水,却被挥手推开。
她已经连正常的饮水都成问题了。
许风扰就坐在那儿,望不出其他情绪,滴落的水在脚边积成浅浅一摊,倒映着过白的灯光。
当围绕在床前的人散去,两人终于能够对视。
气氛又一次陷入凝滞,任由周围人如何焦灼期盼,被围绕在中间的人依旧紧闭着嘴。
许风扰双手交叉握在身前,即便这个时候,也还在走神。
想着屋外的大雨、方才路过瞧见的花、礼堂里的庆典是否已经结束,楚澄她们几个肯定很生气,想到这些,许风扰对医院的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