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池柚的称呼又变回了“您”,白鹭洲的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选择去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她现在没有立场在这些小事上对池柚任性。更何况,有些旷日持久的习惯,不是那么容易能改的。
白鹭洲道:“没有很严重,那会儿锅不是沸腾状态,只是刚开始有一点蛰,现在已经没感觉了。”
池柚皱眉,“我当时在盛汤,虽然锅没沸腾,但隔着碗我也能感觉到那汤有多烫。老师,您不是才在饭桌上答应过我,有什么情况会第一时间直接和我说吗?”
白鹭洲没由来地想起了地下室里的积木。
然后就想起了池柚隐藏在积木后想告诉她的话。
——别再做个假人了,白鹭洲。
看来,不仅是池柚称呼“您”的习惯很难改,她下意识逞强的习惯,一时间也很难改。
“……是有点疼。”
白鹭洲停步在自己的房间门前,侧过一点脸,用目光邀请池柚进去。
“那辛苦你,进来帮我上点药吧。”
第073章
打开门,
白鹭洲的房间还是一如既往地扑面阵阵清苦茶香,和一点她惯用的老山檀熏香的味道。
清幽,凛冽,
池柚一直很喜欢这种茶木香气。不仅是主观上的喜欢,同时也是身体基因的偏爱,
只要在这里呼吸,
她的中脑腹侧多巴胺系统都会开始工作。
心情安宁了下来,
表情也不经意地放松许多。
白鹭洲脱下外套,顺手搭在椅背上,解开了衬衣袖口的纽扣,
向上挽了两叠。
她从桌子下面拿出医药箱,找出烫伤膏和棉签。
因为屋里只有一把椅子,要是在书桌边的话,白鹭洲和池柚之中肯定得有一个人是站着的。于是白鹭洲走到床边坐下,
颀长的身体向床头轻轻一靠,
对池柚说:
“过来。”
池柚正要走到床边去,白鹭洲又说:
“椅子也搬过来,你坐着。”
不知道是不是当老师太久的原因,白鹭洲明明看起来苍白又纤细,
五官是更像弱势一方的柔美类型,
可她病恹恹地往那里一靠,语气淡然地说几个都算不上指令的字,
就让人不由自主地顺着她的话去行动。
人们似乎可以越过她外形带来的脆弱感,
直接被她细微言行中透出的清冷气场所掌控。
半个月前受她劝说的长辈们是如此,此刻乖乖去搬椅子的池柚更是如此。
池柚在床边坐下,
拿起烫伤膏和棉签,打开包装。
白鹭洲忽然开口:“坐近一点。”
池柚愣愣地抬眼看了眼她,
短暂的犹豫后,拉着椅子坐得离床近了一些。
白鹭洲:“再近一点。”
池柚停留在椅子边沿的手停顿了片刻,再次拖着椅子挪了挪。
……不能再近了,再近她就坐到白鹭洲的大腿上了。
池柚都有点冒汗,生怕白鹭洲继续说,她又拒绝不了。
不过好在,白鹭洲没有再开口,让她们的距离止步于此。
白鹭洲伸出手,翻起烫红的手背,悬在池柚面前。
池柚给棉签挤上烫伤膏,前倾了些许,左手撑在自己的膝盖上,右手撚着棉签小心翼翼地给白鹭洲涂药。
这只在池柚眼中曾是完美艺术品的手,如今覆上一层烫伤的红痕,就和在一个爱画者面前烧毁一幅《蒙娜丽莎》没什么区别。
她忍不住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