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这样,是要与赵缨为敌了吗?若真的有一日不得不动手,她不知自己会有多纠结痛苦。一面是自己的丈夫,一面是自己相依为命多年的兄长,腓腓的生父。
这一夜,灵徽辗转难眠,同样一眼未合的还有谢衍。
还未天亮,他便起身去练剑。自从决心从戎,这样的锻炼他从未间断过。以前为了一口志气,现在也该为了家族,为了自己的阿姊和外甥。
他并无争心,也不期望有什么更大的权势,可别人先出了手,不还手莫说皇后太子有危险,整个家族都有可能在血腥的清算和杀戮中灰飞烟灭。
晨曦的薄雾笼在谢府中,谢衍将手中的剑舞得飞快,锋利地剑刃划出霜雪般的光芒,他额上汗意涔涔,眼中全是坚毅。
不可退,也不能退。
当他将剑扔到庚寅手中时,一方素白馨香的帕子递到了他面前,他抬眸,灵徽的笑颜在稀薄拂动的日光里,生动明媚。
“我随你去会稽,说好的同行同止,我这次不会食言。”
“可……”
谢衍却犹疑了,这样的关口,进亦忧,退亦忧,他竟不知该如何将她安排好,才能安心。早知如此,便不该将她拖到建康这个泥坑里。
“我刚才去了阿母那边,与她商量过了,这些日子由她照顾腓腓,我很放心。”灵徽见谢衍不接帕子,干脆伸手,亲自去替他拭额上的汗。
她的指轻柔地停在他英挺的鼻梁上,香气缠绵,触感却冰凉。
谢衍握住了灵徽的手,眼里沾染了清晨的雾霭,蒙蒙如烟雨氤氲。
“圆月,你当真信我?”他问得犹疑。
灵徽挣开了手,转头不满道:“哎呀,想让我去的是你,如今我同意了,你又如此纠结犹豫。那便算了,我不去了,反正腓腓还小,离不开我。”
“君子一诺,重于千斤,既然答应了就不能食言。”谢衍的手又纠缠上来,紧紧握住,这次再也不松开了。
“我是女子,不是君子。”灵徽揶揄。
“你是女君子,是巾帼英雄,好不好?”谢衍夸起人来,嘴甜皮厚,让人招架不住。
灵徽笑着拍了拍他,却又被他握住了另一只手,迫着落到他的怀中。
“圆月,你刚刚嫁我这么几日,便要经历这些,你可怨我?”谢衍柔声问。
灵徽摇头。
“我甚至连未来都无法许诺给你……”
“未来之事,瞬息万变,谁能许诺?”灵徽无奈地笑,“何况命由己造,前路如何,总该是自己说了算的。不管得失如何,拼一下总没有错。”
“可国本之争……若是败了,代价将无比惨烈……”
“我已经没有选择了,不是么?七郎,我不喜欢回头看,做了选择从不后悔。无论什么事情,面对就好了,没什么怕的。”灵徽的声音轻轻颤抖,但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对未知的某种隐秘的期待。
第137章
一百三十七、拉拢
就怕自己死之前,看……
赵缨从石头城赶回,
催马至府门外时,见一羊车停在那里。车中有一男子,身穿紫色直裾跑,
褒衣博带,
意态闲适地靠在车壁上,正眯着眼睛,任身边的美婢在给他打着扇子。
他识得这个人,
桓氏家主桓敬。
桓敬目下的官职是左卫将军,
掌宿卫羽林,
算得上是桓氏中年一辈的顶梁。
他生得不算高大,却白皙秀致,
举手投足间很有几分江左风流之态,
时人以“昆山美玉”之名称赞他。
赵缨一向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