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军事情报处检查了那封信,就是几句关于医院生活的描述,纸币也没有异常。阿尔弗雷德关照地方官员好好对待冯·维尔茨伯格一家。在萨克森的日子忙碌而无趣,几个礼拜后他返回安格利亚,为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他带了蒂尼恩最好的裁缝与鞋匠去了医院,把君特从床上叫了起来。下午两点,他在午睡,睡得眼神涣散。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在裁缝的要求下伸开手臂、转身,然后坐下,由鞋匠量脚掌的尺寸。“我有鞋子。”君特声音沙哑,“我有——有两双。”
“你喝酒了?”
“不!我不喝酒。”
君特晃晃脑袋,过长的头发垂落,遮住眉眼,“你回来了,嗯,我姐姐的信……”
“她还没写回信。我这里有一张贝丝的照片。”
“啊,谢谢,谢谢你。”
阿尔弗雷德的礼物让君特很是开心,他对着照片中的婴儿傻笑,任由鞋匠摆弄他的脚。他没有穿袜子,脚掌细窄。“你看!她似乎长大了……”
阿尔弗雷德怀疑,君特偷偷喝了酒。君特拿着照片,低头盯着鞋匠的忙碌,“我有鞋子。”
“那是安格利亚的军用鞋,你喜欢吗?”
“不喜欢。”
“我就知道。”
“为什么?”
裁缝和鞋匠被带走了,君特也清醒过来,“为什么突然——我要上庭了?”
“与那件事无关。”阿尔弗雷德说。
一礼拜后,符合君特尺寸的衣服和鞋子送到医院。君特换上衬衣,更加迷惑,“我没钱支付这么贵重的衣料。”
阿尔弗雷德拿起一件浅灰色的小羊羔绒毛衣,“我会付账单——试试看。”
“我是不是已经被缺席审判了?”君特的脑袋从毛衣领口钻出,“这是送我上路的?”
“我记得你每天都能读报纸、听广播。”
“啊哈,军事法庭的审判结果没必要对大众公开。”
衣服合适极了。在卫兵的“保护”下,理发师为君特修整了发型。君特对着镜子拨弄鬓角,“过去,如果我留这么长的头发……我会被冯·切布元帅骂得狗血淋头。有次我在前线三个月没有理发,去军部时他痛斥我丧失了萨克森军人的体面,给军官团蒙羞。我写了一份检讨才过关。”
“到底什么事?”他转过身,“真的不是上绞刑架?”
答案很快揭晓。一天傍晚,阿尔弗雷德带打扮一新的君特离开医院——这次是正式的、有一份官方文书为证。天上飘落细小的冰晶,君特呵了口气,“看,那颗星星。”
天幕低垂,一颗耀眼的明星挂着远处的山巅之上。阿尔弗雷德让他上车,司机沉默地开车,一名军官坐在副驾驶,全副武装的军人则在后几辆车中跟随。君特一言不发,脖子里是阿尔弗雷德的那条羊毛围巾。大约开了半小时,车队驶入一处庄园。庄园内外到处都是卫兵和执勤人员。
阿尔弗雷德对君特说,“有个人要见你。”
君特脸色苍白,阿尔弗雷德问,“冷吗?”
“谁要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