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下简陋的窝。劳特巴赫宫的玫瑰是白色的,没有红玫瑰,一朵也没有。老房子的草坪开满了蒲公英,种子随风飞进书房,他捡起夹进书中做标本。战争结束了。他讨厌舞会。作战室里,年轻的参谋官围着地图交头接耳,每个人指尖都夹着香烟。空袭,爆炸,碎屑。洛林战役惨败。蒙巴顿暴跳如雷,摔了电话。下雨了,蜗牛缓缓爬过玻璃,留下湿漉漉的痕迹。他与陌生的舞伴站在露台聊天。镜子里苦恼的脸。他拉开抽屉,将首饰盒掀翻,一枚戒指……
“阿尔菲,阿尔菲?”
阿尔弗雷德倏然惊醒,“点滴快打完了。”他低声说。
“我叫护士来。”
菲利普按响了电铃,两名护士随即走了进来。她们给阿尔弗雷德更换了一瓶药水,轻轻询问他的感受。
“我想吐。”
“应该是药物的不良反应……”
医生们讨论那瓶药物,仔细检查阿尔弗雷德的脸色和脉搏,对着仪器核对数字,仿佛一群大头鹅。“我想见斯托克医生。”阿尔弗雷德说,“让他来。”
“斯坦利·斯托克医生吗?很遗憾,他现在有事。”
医生和护士离开了,菲利普凑了上来。“阿尔菲,你还好吗?”
“军事情报处怎么说?”
“情报人员调查过了……”
“君特参加了吗?”
“很复杂,不过——”
“他想杀死我吗?”
“阿尔菲,”菲利普叹了口气,“君特本人否认了,军事情报处经过调查,认为仅凭一封匿名信就认定他参与谋杀你……证据不足。但君特承认,他完全不认可萨克森的新政体。他说,他希望马克西米安三世回来继续统治萨克森。‘没有国王的萨克森将陷入永久的混乱。’这是君特的原话。”
阿尔弗雷德缓慢地思考着,疼痛的伤口令他反应迟缓,“我想见见他。”
“你伤得太厉害了。”
“他在哪里?”
“听我说,”菲利普握住阿尔弗雷德的几根手指,“你伤得很厉害,需要安静休养。君特还在那个医院,母亲下令不许放他回国。不用担心,真的。至少等你能坐起来……伤口痊愈,才能同他见面。医生在你胸口缝了好多针,背后也缝了……你知道吗,妈妈看到你的枪伤,心疼得流下眼泪……”
阿尔弗雷德陷入高烧,有时他感到自己似乎飘在半空,冷漠地俯视忙碌的医生。他模糊地记得妹妹来探望过他,小公主摸着他的脸,呼唤他的名字。偶尔他飘到窗边,窗外一片耀眼的白光。他想走出去寻找君特,却被一只手拽了回去。他似乎看到君特在向他微笑,灰蓝色的眼睛调皮地闪烁。他忽然年轻了许多,走在马恩河边,牵着君特的手。
“你的手很热。”他对君特说。
“啊,我的手指上有枪茧。”君特笑嘻嘻地答非所问。
“你想杀了我吗?”
“唉,阿尔菲,阿尔菲。”
君特忽然消失了,像一缕烟。阿尔菲茫然地在河边徘徊,最后,一片浓雾裹住了他。
“严重的并发症。”
枪伤引发了炎症,医生使用了最先进的药物,才再度将阿尔弗雷德从死亡的山谷中拽了出来。为了使他情绪平稳,玛格丽特严禁任何人提供报纸一类的读物。阿尔弗雷德无所事事地躺了几个月,几场大雪过后,他好不容易得到允许,终于能够下地走动。
“我想见一见君特。”
医生签署了出院许可,阿尔弗雷德被送到格兰瑟姆宫。他要求回老房子居住,遭到了母亲的拒绝。“君特?”她皱起眉头,“为什么要见他?”
“我想见见他……”
“他想杀了你。”
“我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