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捧起茶杯,小口小口的濯着。
祝卿若见他与往日不同的表现,对他如今的惶恐不安也有了几分揣测,她坐到他对面,温声道:“兆其兄今日前来,可是为了册封州牧一事?”
李兆其濯水的动作顿住,苦笑道:“什么都瞒不过麟弟。”
祝卿若没有对此得意,而是耐心问道:“兆其兄是怎么想的?”
李兆其放下茶杯,不再故作安稳,内心的不安暴露无遗,他对祝卿若道:“景州州牧,我...做不来。”
祝卿若眸光微闪,道:“哦?为何会这么想?”
最难说的话说出口了,后面的话很轻易便吐露出来。
“我不过是一名农夫,没有眼见没有能力,如何能管理这偌大的景州?原本我以为朝廷会派一个新的州牧来管理景州,我都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如今能拿回一条命我已经很满足了,但一州之主,我不敢承担,这意味着我需要肩负起整个景州近百万人的性命,若稍有不慎,百万人的生死就都归于我身,我没办法,也没胆子承担。”
面对李兆其的推脱,祝卿若不慌不忙,道:“那这两个月兆其兄为何没有害怕?”
李兆其辩驳道:“这不一样!这次大水冲垮了堤坝,大多被景州主城及城郊几个镇子承受了,受灾的人仅有五万之数,与整个景州近百万人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我做首领时只用操心他们的吃喝,稳固民心,再派人维持秩序,可一州州牧不一样,他身上背负着景州所有人的命运,我...我尚且不配。”
祝卿若摇摇头,问道:“兆其兄以为的州牧该是怎么样的?”
李兆其面露迷茫,思索片刻,道:“州牧应该是能力见识皆为上佳,读过众多书籍,中了进士后下放到县衙历练,知晓百姓苦楚,明了朝政弊端,磨练数年方能一步一步升为州牧。他该以百姓为先,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永远将百姓的问题摆在最重要的位置,清正廉明,不负家国。”
他说的,是他心中的州牧。
在他心里,想要当一州州牧,就该是这个样子,没有私心,没有欲望,像一个稳坐佛堂的菩萨,为治下百姓谋福祉。
祝卿若看向他,“兆其兄觉得,先前那位州牧与你想象的州牧一样吗?”
李兆其皱起眉,果断摇头,“不一样,他在苦难之际弃百姓于不顾,配不上一州之主的位置。”
祝卿若轻声道:“他胆小如鼠,他不顾百姓,可他依然当上了州牧。”
李兆其顿住,双眸看向祝卿若,不解其意。
祝卿若神情淡然,将面前的茶杯倒满水,“兆其兄说的州牧是你想象中的,也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州牧。可这样的州牧,在大齐有几个?”
李兆其努力搜寻着脑海里的人,却始终找不到这样的符合所有人想象的州牧。
他拍了拍掌心,“二十几年前,云州有这样一位州牧!我记得好像是姓林,听说这位州牧出身世家,多年苦读一朝为状元,经过数年磨练后最终登上了云州州牧一位。对他来说,治下百姓的日子比他自己的更重要,永远都以百姓为先。十几年前云州出现过一次匪患,在云州占据一方,作恶无数,朝廷耗了无数人力物力才将这伙恶匪清缴,而这位林州牧为了重建战乱后的云州几乎耗尽家财,这才换得云州如今的和平。”
“只是很可惜...”李兆其的声音里说不出的叹惋,“因为林州牧散尽家财,被主家除名,没了世家的清贵出身,后来与妻子相继死在任上,连坟墓都没有进林氏祖坟。”
祝卿若听着李兆其的话,手指摸索着光滑的杯壁。
她这一世在云州待过四年,她父亲当时就是在这位林州牧手下做事。她见过几次这位声名斐然的林州牧,只是时间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