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巧儿!”阮清生气了,睁眼。
蓦地,看到头戴缠龙抢珠金玉冠,身穿滚金蟒龙吉服的男人,正慵懒倚在床柱边儿上。
是谢迟。
他也不嫌热,一只手百无聊赖地给她扇着扇子,另一只手,用了力,偏要摁在她晾着的小腹上,就不拿走。
而眸子里,却深不见底,看不出是怒火,还是情欲。
他今日这会儿,该是太子册封大典已经礼成了。
“见过殿下!”
阮清顿时从三伏天掉进寒冰窟里,也不困了,也不热了,来不及下床,一骨碌起来,跪在床上。
“恭喜殿下。殿下怎么这个时候亲自来了?给侯府的人看到不好……”
她低着头,不知道今天这回,该怎么应付过去。
“嫂子也知道给人看不到不好,可为何昨夜孤招你入宫,你却推三阻四,诸多借口?”
谢迟与阮清死了的夫君,文昌侯世子顾文定,有过那么一点金兰之义,所以他经常在见不得光的时候,揶揄她一声“嫂子”。
阮清在嫁给文昌侯世子这件事儿上,虽然迫不得已,但到底对谢迟有愧,每每被他喊嫂子,都只能受着。
此时,谢迟身上的吉服都还没换,就来找她寻晦气,定是生了大气。
怕是这一关不好过了。
阮清跪伏在床上,软软道:“今天是殿下的大日子,昨晚满朝文武必是连夜入宫,恭候典礼。这种时候,我一个寡妇若是一个不小心,给人看见了出入东宫,必定会对殿下清誉有损。”
她雪白光洁的脊背上,只有两根系在一起的细细的肚兜带子。
只要轻轻一拉,这一团温香软玉便可拉入怀中,肆意怜惜。
阮清是的确不敢去的。
谢迟是个疯子,越是顺心,越是事大,就越是发疯。
他这么多年,费尽心机,九死一生,杀了亲兄弟,也杀了结义弟兄,这才夺嫡上位,成了东宫太子。
昨夜,他必定是需要好好发泄一番,才能安抚内心的狂热躁动。
那种时候,阮清若去了,就算有九条命,也要被他揉搓地只剩下半条命,被人抬着送回来。
又不是没被抬回来过。
所以,她宁可死撑几天,等他这股子劲儿过去了,再好好哄一哄,死活都不能往他的火上撞。
此刻,谢迟目光寒凉,审视阮清裸露的每一寸肌肤,“所以,昨夜,只有你自己?”
阮清不觉一怔,他简直是多疑得可笑。
现在整个上京城的人都知道,这文昌侯府,一门寡妇,又有钦赐的七座贞节牌坊,除了你谢迟,连只公蚊子想飞进来,都得思量一下,还有哪个男人敢进来?
但她却故意道:“不是。”
“还有谁?”谢迟淡淡问。
他越是不动声色,越是可怕。
阮清暗暗抿了抿唇,“睡不着,还有翠巧儿和香果儿陪着,我们三个……,打了许久叶子牌。”
房中静了一息。
“所以,你归根结底,是为了打叶子牌,才不来见孤?”谢迟抓住了重点。
以后,叶子牌这种东西,在大熙朝,就该彻底杜绝!
阮清道:“不是的!是我不敢进宫,又思念殿下,只好打叶子牌分散一下相思之苦。”
“相思……”谢迟的手掌,抚在她头顶柔软凌乱的发上,咬着牙根子:“你会思念孤,才怪!孤看你是热得睡不着!”
他一脚踢翻了床边的冰盆。
阮清心里,一阵绝望。
完了。
果然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谢迟不会轻易饶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