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她烦躁地撇开头,边述钻进车,紧紧地挨着她坐,林琅意正烦着,嫌弃地踢了他一脚,他挪开点膝盖,与她隔了一条窄窄的缝。
边述守着她,将她送回家,林琅意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朝家里走,边述还是像一条落魄的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一样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你还进来干什么?”林琅意拿话刺他,“不是一个世界的,进来干什么?找不痛快?”
“珠珠。”边述高高瘦瘦的一个人,在她面前低头垮肩时身体更显单薄,他不想让两人吵架隔夜,尽管这些话说出来跟赤身裸体站在大街上没什么区别,可比起她不理他,他宁可把自己剖开来给她看。
他指着自己的脸说:“我有时候觉得,自己脸上有一大块烧伤的疤,你看得到吗?”
林琅意睨着他,不接腔。
边述缓慢地抬起头,月光照下来,他从来不敢在提到这种话题时直视她,哪怕只是惨淡的月色,他也觉得太亮了,亮得他无处可逃。
“难看的疤,伴随我终生,我在没有在意的人之前,从来不觉得这块疤有什么的,但……”他顿了顿,林琅意的背后,那座宫殿城堡一样的建筑在黑暗中像是童话故事中张开翅膀的恶龙一样拔地倚天,气势磅礴。
他看着她:“但是有了在意的人之后,我努力把所有的镜子都藏起来,脑子里却能完整描摹出那块疤,我想把整块皮都用刀割下来,但它植入了我的血肉,珠珠,我永远都不是一个漂亮的人。”
“是我不好,我让你不高兴了,我只是觉得自己很糟糕。”
“你觉得我没有疤痕和印记?”林琅意忽然开口,她脸上已经镇定下来,不由分说扯住他的手臂把他往落地灯那里走去。
聚集的光线投射出稍显明亮的射线,林琅意站在草皮上,迎着光线冲边述勾了勾手指:“过来。”
他茫然却听话,靠近她。
“再近点。”
“再近点。”
“蹲下去。”
“啊?”边述蹲下去,仰着头看向她。
林琅意居高临下地瞧着他,两秒后,拎起了自己的裙角,一直往上提,笔直白皙的腿一点点暴露在空气中,她还在往上提。
边述脑子一炸,下意识飞速闪出手抓住她的手,语无伦次:“不是,珠珠,不……”
“看见没?”她问。
边述根本不敢把视线往下挪,一张脸涨得通红。
林琅意已经将裙子提到极限,她将左腿曲起,用膝盖抵住他的下巴往上提,空出来的一只手朝着自己大腿上指去:“我也有伴随终生的痕迹,胎记。”
边述僵硬着脑袋,被她拧住头转过去,看到了她腿上深红色的一小团不规则胎记。
“我从来没有因此避免穿超短裤过,该穿就穿,去晒阳光浴或者游泳的时候,泳衣更挡不住,我照穿不误。”
“这是物理意义上的,至于看不见的疤痕,有哪个人没有?疤痕的严重程度是你主观定义的,如果你觉得自己一级伤残,那就是一级,如果你觉得无足轻重,那就无关紧要,你管别人干什么?”
“边述,你要做的是让我看不到你的疤痕,而不是你一而三再而三地提起它,让原本不在意的我开始重视起你所耿耿于怀的事。”
林琅意觉得自己说的并不煽情,可不知道为什么,边述这么一个看起来感情迟钝木讷的人,居然因为这几句话抱着她的腿,将眼睛蒙在她的胎记上哭了。
他哭得好厉害,肩膀抖动,眼泪流不完地往下淌,她觉得自己半条腿都被哭得湿淋淋了。
林琅意叹口气,摸了摸他的脑袋,她的身后,黑夜里庞然大物般的建筑灯光闪烁,人只会率先注意到光源处,那些漆黑一片的房间自然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