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她依稀记得他在出国前的那段时间对她保持着敬而远之,
进退合度,一直到她跟边述分手之后好长一段时间也依旧克己守礼。
直到父亲意外遇害。
他忽然就跟受了刺激一样性情大变,
哦,当然,
所谓的性情大变是林琅意做出的评价,原楚聿对外行事作风一如既往,只是在她面前,
他像是撕毁和平条约的违逆者,开始得寸进尺地缠在她身边。
守夜的那晚,林琅意从椅子上醒来时,
发现自己不知何时靠在他肩膀上打了个盹。
她的身上还披着一件气息清浅的男士外套。
衣服很长,
一直能盖到她半截大腿上,
被笼罩在硬挺布料下的空间里温暖适宜,但最暖和的,是掩盖在外套下被他紧握着的左手。
头顶的灯光柔和偏黄,可林琅意乍然醒来睁开眼依然不习惯,她眯了眯眼,看到灵位前堆叠着繁多的白色菊花,影影绰绰。
她重新闭上眼,静了静,复又睁开。
原本坐在对面的母亲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座位上空空荡荡。
林琅意将手从他滚烫的掌心里抽出来。
才动了一下,原楚聿便敏锐地转过头来。他的动作幅度很小,呼吸也平缓宁和,像是点在相片前的无烟蜡烛,无声无息。
林琅意抬起头,把稍有些酸麻的斜倚的身体挪回去,这才发觉他的坐姿不像往日里一样挺拔端正,而是微微弓着背倾向她,肩膀往她这里压低,保持着能让她舒舒服服靠在他肩头的高度,一动不动地静坐了许久。
她都睡得身体僵硬了,也不知道一直维持着这样姿势的他半边身子还有知觉吗?
原楚聿轻轻地握了下拳,手指微缩,但她已经将手完全抽离出去,再蜷起手指也只有虚无的空气。
“妈去休息了。”原楚聿语气温和地与她解释,“现在已经快四点了,没有什么人了。”
没有什么人了,所以他就这样肆无忌惮地牵着她的手让她靠在他肩膀上睡觉?
兄妹之间,以前不是没有这样倚靠着打盹的经历,林琅意去大西北游玩那次,有一段路搭乘过长途汽车,一坐就是六七个小时。
那时候她跟无赖一样扯着他的胳膊逼他将肩膀倾下来靠近自己,霸道无礼地枕着他,随着起伏晃动的车坐了一路。
但现在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林琅意说不清自己为何在半梦半醒时发现自己枕靠着他睡觉心里会猛地抽跳了一记,在发现衣服底下的手被人裹住时更是第一反应朝着四周环境巡视了一圈,但她知道原楚聿这人铁定是疯了。
几年在国外的进修学习没让他的脑子清醒下来,十几个小时的路程和时差也没让他冷却掉那颗应该被天诛地灭的心。林琅意怀疑他甚至因为长时间的异国越发滋养出了阴暗偏执的种子,以至于两人再次重逢时,他好像连维持表面正常的那张人皮都不屑再装了。
她把身上的外套扯下来,手一扬,直接毫不留情地丢在他腿上。
外套顺着他的腿往下滑,原楚聿没说话,只抬手按住领襟止住它往下坠的趋势,然后慢慢收拢五指,将衣服提起来整理了一下,简单叠起后挽在臂弯处。
林琅意往灵堂中间扫了一眼,移开,余光掠过父亲那张精神焕发的照片,眼皮微微一跳,再次移开。
心浮气躁。
“你要不要也去睡一会?坐着不舒服。”原楚聿凝着目光看向她,声音放轻,如情人的枕边话。
林琅意扭过头盯着他的眼睛,房间里灯火阑珊,那双漆黑如墨的瞳仁里倒映着缩小的跳跃火光,像是在黑夜里燔燃蔓延,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