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顿了两秒,他才转回头,偏白的皮肤上很快浮起鲜红的凸起,像是蜕了鳞片在嫩红新长出来的皮肉上留下斑驳痕迹的蛇,林琅意在他身上见过数次这种情形,没有一次如当下这般觉得触目惊心。
他还恬不知耻地摸了摸自己被打红的侧脸,毫不在意地伸手过来,想要牵她的手。
林琅意一连往后退开几步,指着那张照片厉声道:“你可别忘了我们之间流着同样的血!流着父亲的血!我看你是病得不轻才敢在灵堂里……”
她话语一断,看着他那张英俊风华的脸蛋,剩下的话根本说不下去,手腕内侧被他亲吻过的地方还发着烫……这事要是传出去,指不定应元的股价要怎么跌几跌。
原楚聿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他那更靠近灵位的半边脸被烛火映照出染血一样的红色火光,就好像重新回到了那个偏僻小镇的夜晚,耳边还能听到爆炸的余波。
他冲她微微笑着,温柔问道:“父亲?哪里有父亲?”
林琅意怔了怔,短时间内几乎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他很快接上,偏了下头,很困惑的模样,用再温润不过的平和口吻循循发问:“他现在在哪里啊?”
林琅意终于从他这样如平静的海面下翻滚着情绪的眼底里准确地捕捉到了他的言外之意。
她张了张嘴,却依然被他震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话只要说出第一句,后面就如泄洪急湍一般再也收不住。
“他已经死了,他不存在在我跟你之间。”
“我不在乎,他是他,你是你,我从来没有把你们混为一谈。”
“我在国外已经做了结扎手术了,我也早就做好了这辈子不结婚,没有后代的准备……这样的话,血缘根本就不是问题。”他笑得温和,光影在他脸上勾勒出疯狂又错乱的纵横。
“你要发疯别拉着我!”林琅意被这些话说得心惊肉跳,骇然道,“在灵堂里说这种话你可真牛!”
“我不怕在灵位前说这些话。”原楚聿起身,慢腾腾地走到遗像前。
那些燃烧的蜡烛因为他靠近时拨动的气流晃动起来,烛芯星点磷火跳动。
他将相片前的花束一点点排列整齐,把那些低垂发焉的花瓣摘掉揉碎,挤出汁液,慢慢道:“做都做了,还怕说吗?”
“谁跟你做了??”林琅意脑子里一路跑偏,直往十八禁方向想。
“那个邓修,之所以知道父亲的行程,是因为我透露了信息。”
室内一下子静了下来,林琅意原本激愤的情绪像是骤然被淋了一盆水,彻底定在原地冷静下来。
邓修,一个户口本里只有一页的刚满二十二岁的青年,在梯田上朝着父亲连捅数刀,被抓后给出的理由是他的初恋被金屋藏娇了。
事发后,林琅意才知道父亲这些年一直在外面并不干净。
就像家中收藏的众多藏品一样,父亲致力于在女人身上也拼凑出一副拼图,五官气质声音,只要有那几分神似,立刻触发回忆。
真让人感到恶心。
林琅意其实大概能从母亲偶尔出神的发愣中猜到一点苗头,完全笃定,则是父亲死后,历来讲究养生的母亲某次深夜回家时身上却萦满酒气,露出惝恍忧悒的表情躺在沙发上醒酒。
那晚她帮母亲擦脸,零零碎碎地听到一些呓语。
母亲动手的动机可以定性为心死,那么原楚聿呢?他是因为积恨已久,因为父亲这种四处留情的做派都无异于在往人脸上打巴掌吗?
邓修的口供里从头到尾也没有将原楚聿扯进来,他大概根本不知道消息是谁给的,或许只是以为老天有眼,有情人缘分到了,跑到天涯海角也有重逢的机会。
明明是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