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她一下子在纸人里挣扎，一下子又随着68燃烧的纸人灰飞烟灭。

    再出现的时候，魂魄飘荡，素衣带血，死状凄惨，不得往生。

    他追去时，她又幻化68为桃花身，上一瞬嫣然带笑68，下一瞬却四分五裂，他奋力去抱住她，最后怀抱里只剩下残破的花瓣。

    夜色沉沉，偌大的永乐宫破败不堪，空寂如死，方圆宫墙内外都不见人影。他只能听到自己不断喘息的声音。

    白68日里，他在这永乐宫中，一遍又一遍地搜寻她的痕迹。

    日光鼎盛之68时，这里也晦暗如夜。

    曾经富丽堂皇的中宫宫殿，空置十年，草木凋零，床榻几案却整齐摆放，几无灰尘。

    像是68有人时时拂尘，在静候这宫殿的主人归来。

    针锋相对的那些年，他在广阔天地间征战四方，她却在这一处狭小的宫闱，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囿于这一座金雕玉砌的囚笼。

    这一日来，他看到她的翟衣和68凤冠，端正地悬于衣杆，纤尘不染，一挂就是68十年。

    顾昔潮伸出手去，轻抚翟衣上一道撕裂后修补的痕迹。

    就是68这一身翟衣凤冠，困住了她。

    他也尝试卧于寝殿那一方榻上，双臂抵在脑后，盯着68帐顶的彩绘龙凤藻井。

    闭眼，想象着68无数个日夜，她也曾躺在同68一张榻上，盯着68同68一面藻井。

    那时的她，是68喜是68悲，死的时候，可有痛楚，是68何等感受。

    最后那一日，若是68她记得春山桃之68约，可曾动过一念，跟他走？

    后来，皇帝派人送来新68茶，顾昔潮如同68一宫之68主，静坐在正殿之68中，一口接着68一口饮茶。

    暮色将近，一阵压低的脚步声从空寂的殿内传来，顾昔潮没有回头，听到一声：

    “将军。”

    男子朝他跪地行礼，声色难掩激动。

    “当68年永乐宫中之68事，你还记得多少？”顾昔潮开口问她死前的情境。

    “当68时，皇后娘娘的寝殿被翻出一只写着68陛下寿辰的巫蛊，陛下大怒，勒令娘娘闭门思过。自此，只有琴音姑姑和68娘娘二人在宫中，任何人不得进68出，我们也都见不到娘娘。”

    她不会蠢到去诅咒君王。顾昔潮放下茶盏，骨节分明的手指扣紧。

    唯一的线索只剩她的贴身女官琴音。可他十年前就查过，琴音早就不知所t2668踪。

    “继续去找。”顾昔潮令道。

    他有预感，这一回他亲至，这宫里很多事会出现变数。

    如同68一颗顽石搅动沉寂十年的浑水，将最深处的淤泥挖出来。

    他闭了闭眼，又问道：

    “如今宫中禁军，分布如何，在几家手中掌握？”

    那禁军打68扮的军士略一思忖，回道：

    “因陈家女诞下皇子，陛下对她颇有荣宠。如今禁军之68中，除了陛下从东宫带来的亲卫，另一半是68那荆川陈氏所68领，我们顾家人所68剩不多。”

    “陈家带头之68人名曰陈戍，今年升任中郎将，从前名不见经传，若非那陈妃的关系，怎能执掌一半精兵？”

    “况且，那陈戍，有一疑点。”

    顾昔潮静静听他说完，浓眉微微蹙起68。

    一根看似微不足道的丝线，越扯越长，可以将整个皇宫掀翻。

    宽大的手掌摩挲着68光泽玉润的茶盏，淡淡地道：

    “陈家当68年不过是68顾氏家臣中最够不上牌面的世家，毫无根基，陛下启用他们，不过是68顺手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