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工期很紧,可是在金钱大棒的挥舞下工人充满了干劲,简直还算是保质又保量。
梁碧荷就在对面,男人进了屋,对着墙,面无表情。她如今离他的直线距离不会超过十米,可惜中间还有这堵墙。他的时间很宝贵,没空和她拉扯太久——只有来个爆破作业,就像是对待以前那些顽固的食古不化的小国家一样。野蛮爆破充满了暴力美学,这才是他擅长和欣赏的,那些弯弯绕绕和虚以委蛇他虽然会做——可是到底又觉得消磨耐心。
他很忙,耐心可以花在以后和她的相处上。
摄像头里的过道一片宁静。不过十分钟,隔壁的门打开了。那只警惕的小仓鼠探出了脑袋来左右看了看。先把水果提进去了,然后空着手出来,拉上了门。
男人喉结滚动。他突然觉得有些想要艹女人。而且好像他已经很久,没有性生活了。
0041
41.有饭吃吗
41.
晨晨的幼儿园就在小区门口,双语的,有几个黑人外教,每周还要像模像样的上两次英文课,教一些how
?
a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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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fihankyou,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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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之类的英文。双语教学的学费自然也不菲,一个月要三四千。作为父母,碧荷和陈子谦以前也力图给他“能力范围内最好的教育”,可是如今家里垮了一半,收入少了一大截——虽然他的单位承诺给大学毕业之前的学费,可是也只是指普惠的部分,并不包括“额外的部分”,比如超出J市平均线的幼儿园学费。幼儿园学费只补贴1800一个月——凭票报销;
以及以后可能有的“留学费用”。
她这学期没去学校,学校也一个月只发两千的基本工资。虽然有存款还有二十万的赔偿金,可这些是陈子谦用命换来的,她不敢动,动了就感觉自己像是在喝他的血。坐电梯到了一楼,碧荷脑子里盘旋不去的还是这些生活琐事和经济压力:残忍,现实,她觉得累,又有些痛苦和恐惧,可是是她必须要面对。
陈子谦不在了,以后这样的,她必须一个人去面对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他在的时候不觉得他作用很大,可是没有了才知道那么可贵。
她真的是一个人了,一个带着孩子的遗孀。
幼儿园到小区门口本来只有几百米的距离。如今碧荷走上几百米她都已经觉得累。电梯直达负一楼,她走到车库,看见自家的大众车旁边一辆保时捷耀武扬威。
碧荷走过去看了看。
驾驶门和保时捷只有十公分的距离,她进不去。保时捷的轮胎直直的别过来,快要擦到了自己的车,轮胎花纹深刻,看起来又新又霸道。
她后退了一步。
平时旁边车位都没车,所以这辆车只是临时停放。她现在不想和人说话,何况还是“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人”,而且车上好像没有留电话——
其实她也不是非要开车的,她也可以走路去接儿子。
走路去幼儿园接了儿子出来,儿子早已经忘记了那天思念爸爸的悲伤,蹦蹦跳跳。
碧荷拉着他的小手,绵绵软软的,温热的。她想起了那天在西洲的医院,她的手指按在了陈子谦的手上,那么的冷,硬,再也没有了温度。这股冷气从他的手掌顺着她的手指直达心脏,把她的心脏都冻结了起来。
“妈妈我要吃冰粉,”
小区门口就有几家小摊,红红绿绿的围了很多孩子。晨晨拉着碧荷的手,“妈妈我要吃冰粉!”
碧荷挤进去花了五块钱给孩子买了一碗。小家伙捧着碗,喝的一脸的糖汁。
唉。她又没忍住叹气。
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