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裴靳饮了口茶,对戚屿柔道:“是今年的敬亭绿雪,小柔儿尝尝怎么样。”
敬亭绿雪,从产地送到京城快马也要十日,只怕还是今年头一批新茶,自然是极品。
戚屿柔端起白瓷釉茶盏,见里面茶叶儿舒展,汤色碧绿清澈,她啜饮一口,醇和爽口,茶是好茶,泡茶的手艺也接近完美。
“如何?”他问。
戚屿柔点头,赞了一声“好喝”,便再无别话。
天色渐暗,炕几上的那盏白纱台灯便不够明亮,芳晴入内,将卧房里其余灯盏点亮,又送上几样茶点,便退了出去,戚屿柔听她下了楼,又闻楼下门响,便知此时这幢楼里只剩自己和裴靳,不免惴惴不安。
暖色的灯光从明纱灯罩透出,戚屿柔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柔光,她五官本就生得姣美,尖尖小小的下巴,翘翘的琼鼻,两靥少女的盈腴未消,如同剥了壳的荔枝肉,便又添了几分甜蜜,偏偏性子温婉柔顺,实在太让裴靳满意了。
他放下茶盏,身体靠在榻围上,问:“小柔儿平日在家可有读书?”
戚屿柔挺直了腰背,比往日应对女夫子考校时还紧张几分,谨慎斟酌词句,缓声道:“父亲为我请了一位女夫子,只略习得几个字,读些《千字文》、《百家姓》,又学了《女孝经》、《女论语》等书,去岁女夫子母丧,回乡守孝,因未寻到合适的新夫子,便没再进学。”
裴靳登基之后,心思都放在工、吏、兵、户四部之上,对礼部并不上心,对戚燮这个新上任的礼部侍郎更是没印象,如今听戚屿柔这般说,便道:“你家中不错。”
戚屿柔松了一口气,便听裴靳又问:“你在家中时,平日都喜欢做些什么?”
父母对戚屿柔的要求虽严格些,却因家中只她这一个女儿,所以十分娇惯,完成女夫子交代的课业之后,倒也不逼着戚屿柔学女红,知道她喜爱丹青,特意寻了位技艺颇好,擅画肖像的女画师,教授她画技,只为了让戚屿柔消遣时光,并不图她在书画一途上有什么建树。
那位女画师在京中颇有名气,时常出入高门大户,专为那些闺秀们画肖像,既得神韵,又添风采,很受追捧,可惜年纪上来后,手腕的陈年旧伤愈发厉害,便不能长时间作画,戚母几番邀请,她才同意做戚屿柔的师傅,住到了戚家。
她先教技法,又教画法,不过两年多,戚屿柔便皆掌握,女画师常赞她聪颖有天赋,戚屿柔跟着这位女画师学了七年,女画师再无可教,便辞离归乡去了。
闺阁之内的时光,戚屿柔多是耗费在书画之上,可如今裴靳问,她不想让他知晓,于是只犹豫片刻,便道:“不过是做些女红,看些杂书,偶尔练字、画画。”
“二楼西间是书房,你若想要看书,可自去里面找,若里面没有,或是想要什么东西,同芳晴说便好。”
戚屿柔起身,端庄恭敬福身,声音娇柔婉转:“谢二爷。”
“安歇吧。”
第4章
妹妹
“安歇吧。”
“安歇吧。”
说完,裴靳起身。
戚屿柔本来还惶惶不安,听了这话,惶惶不安化作绝望,她觉得自己不该犯傻,应该早早就把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掐灭——皇宫离这宅子甚远,他来不是为了问她读了什么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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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不明白,这位新帝既然如此喜欢薛柔音,为何会容她嫁去梧州?即便薛柔音身上有婚约,可天子要的人,谁敢争?她身上还有婚约呢。
难道是薛柔音不喜欢他?
“小柔儿。”
低沉醇厚的声音在戚屿柔头顶响起,她吓了一跳,急忙收敛心神,抬眼见男人似笑非笑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