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湿汽氤氲,埋在水里的头猛地浮出水面,
肺部的空气全部消耗殆尽,她大口大口地喘气。
和时砚池的对峙用光了她全部的力气。
捞过手机,
指腹长久地停留在和他的对话框上,
静悄悄的,
时砚池用沉默回应了自己所有的难过,
于是稍稍用力地锁屏。
蔡健雅的嗓音凄美中带着悲凉,浴室里都是湿意,她的头发湿湿的、睫毛湿湿的,
鼻腔又酸又涩。
一直泡到皮肤发皱,水都凉透,情绪才稍微有些平复。
窗外的雨一直在下,
淅淅沥沥不停,她拖着一路水汽进了卧室。
一个人没开灯,窝在床上,
在黑漆漆的夜里也不觉得害怕。
记得家里刚刚卖了房子还债的时候,
她在破旧的出租房里根本不敢睡觉,
后面一次次的辗转搬家,
人就渐渐麻木了,
最后无论在何处都能泰然处之了。
时间真有本事,无论遇到多少难关,最后都会虎口脱险。
她闭上眼睛,时砚池一直在脑子里晃,他脸上的细微表情,他抽烟的习惯动作,他低沉颓废的嗓音,都像积蓄的洪水一样,喷涌而来。
凌晨五点的时候,雨声停了,夏星晓发烧了。
嗓子火烧火燎地疼,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身上被冷汗打湿了睡衣。
她裹紧了被子,在工作群里请了病假,实在没力气去药箱里拿药,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枕头下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耗光电量自动关机了。
梦里有个声音反复折磨着她:“钱比我的感受还重要?”她想解释,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一转眼男人的脸变成穷凶极恶的债主,光头男猥琐地打量着她:“这年头还有漂亮妹子还不上的钱吗”,还有女人尖细的嗓音:“你让他回来帮你呀”,各种狰狞的声音光怪陆离地交织在一起。
隔天下午,夏星晓还浑浑噩噩地睡着,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那时候人像刚从浴缸里捞出来一样,整个人都被汗淋透了,额前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腿上像被捆上了沙袋。
她浑身冒虚汗白着脸去开公寓门,然后就愣住了。
徐行拎着个纸袋,正站在她家门口。
“徐哥,你怎么来了?”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音嘶哑得厉害。
徐行看她烧得唇瓣纹路尽显,便伸手覆上她的额头,一秒后就皱了皱眉,“怎么烧得这么严重,吃药了吗?”
被楼道里的风吹了个哆嗦,她脑子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然后就听见了关门声。
徐行越过她进门,径直去了厨房烧水,见她还愣在原地,用一贯磁性的嗓音提醒,“去床上躺着吧,药箱在哪?”
没力气纠结他出现的原因了,夏星晓指指客厅茶几的抽屉。
她去浴室洗掉身上的黏腻,继续回床上躺着,整个人还是虚,发烧势头很猛,喉咙每次吞咽都像吞下一口刀片。
徐行拿了额温枪进卧室,对准她额头按下去,急促的哔哔声响起,显示屏变成红色,39.3度,他轻轻叹了口气。
“成年人发烧超过39度,很容易烧成肺炎的。”
从昨天见到纪碧云起,夏星晓的神色就不太正常,早上看见她在群里请了病假后,他上午发了好几条微信,她都没有回,思来想去他实在不放心,还是决定上节目前绕过来看看。
不过幸好他来了。
把温水递给她,配上一颗退烧药和一颗消炎药,夏星晓仰起雪白的颈子,一股脑地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