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胡乱干扰反而弄巧成拙，的确是放手把审核工作交给了平台去做。

    但其实私底下设置了至少三道保险闸，一旦小王那边的过滤没有做好，漏掉了一些杂鱼。

    事实上，在张角开播之前，内部一度有过争论。

    这么严肃又重要的一场直播，真的有必要把野生弹幕放出来吗？

    后续或许可以慢慢尝试让野生观众接触张角，但那应该是在张角对这边建立起来一个友善的基本印象之后再去做的事。

    在现在这个初接触阶段，基础印象形成的关键时刻，真的有必要去冒这个险吗？

    这边真的冒得起这个风险吗？

    但是还有另一方持不同意见。

    理由倒不是其他的，而且之前系统帮忙控评和做推广的时候，多少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

    虽然并不明显，但是现在的互联网是凡走过、必留痕。

    更何况娘娘那个账号发出来的短视频里，那些绝佳的运镜和剪辑也昭示了这边对互联网技术并非一窍不通。

    所以这一派认为，屏蔽所有野生弹幕固然一劳永逸，但是很容易在后续被张角那边发现痕迹。

    到时候他们怎么解释？

    人家来和这边接触，带着诚意，第一次直播观众全是水军，一屏幕弹幕加一起找不到一个活人。

    这风险不是更大吗。

    双方各执一词，都不愿意冒险，最后互相妥协的结果是做了一个应急预案。

    可以在直播间里放出来野生弹幕，但是一旦发现弹幕整体走向不对，立刻就会屏蔽掉所有野生观众的发言。

    反正事先安排的专业水军数量足够。

    就算没有任何野生观众的发言，直播间氛围也不会受到影响，弹幕照旧该怎么热闹就怎么热闹。

    在这样的严防死守下，弹幕不可能出问题。

    说起来，这次行动在内部甚至还算是个肥差，足够重要，难度也很低，干得好就是在履历上闪闪发光的一笔。

    所有能参与这次任务的人，负责人心里大致有数，他们不可能犯弹幕出错这种低级错误。

    那么，原因就还在张角自身。

    一直都有猜测，说张角修炼的法诀有抑制情绪波动的功能。

    否则很难解释他为什么能在这场直播里始终保持情绪稳定，模型耦合出来的线条平稳的向前移动，几乎没有起伏的波动。

    他亲眼看见了另一条命运线上自己的结局，接触到了千年之后的未来，看见乱世如何生发出又如何终结，唯心不动，冷若冰霜。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一瞬间他究竟想到了什么，能让一颗冷若冰霜的心脏，起了这样剧烈的波澜。

    简直就像是冰封了一千年的死海，在一阵风吹过的时间里，骤然掀起接天的巨浪。

    弹幕还在滚动，开始提出一些问题，张角整体态度还不错，基本上看见的问题都会回复。

    广寒宫中。

    打印机嘶嘶的声音和电脑散热风扇转动的声音搅合在一起。

    会议室中心的大屏蔽被分割成了数个小屏幕，弹幕问出来的问题和张角回答时的影像一一对应着反复播放。

    整个后勤组都在围绕着这几块屏幕和几段影像疯狂运转。

    从回答问题时，张角的微表情、肢体语言，到措辞、语气，全方位无死角进行分析。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那一瞬间张角到底想到了什么。

    负责人满头大汗，眼珠子一错不错的盯着其中一个小屏幕。

    他们刚刚提交了一份申请，要来了一部分弹幕权限，现在正准备发几条弹幕试探一下之前得出来的推测。

    “谨慎，一定要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