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脱自己的外套,岑依洄吓得一把攥紧她的衣服:“不要!不可以脱,会失温。”
苏睿蹙眉:“可是我真的好热,我要睡了。”
“别睡,再坚持一会儿,”岑依洄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苏睿,保持她的体温,“老师同学都知道我们在这里,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
苏睿“哦”了一声。
空气静悄悄,苏睿再无声音。岑依洄察觉肩头有微弱气息,但她不敢探手确认。
时间不知到底过了多久。
渐渐地,岑依洄的体力支撑不住,眼皮越来越沉,合上的瞬间,她进入一个平和冗长的梦境。
梦里,又回到十五岁,刚到梁家的夏天。
深更半夜,漆黑的三楼房间,她在窗边,看到梁泽的跑车倒入车库。梁泽的面孔,还是更年轻时的模样,他勾着车钥匙,桀骜冷峻地停步楼下,忽然抬头望。
这一次,岑依洄没有拉起窗帘躲避。
她和梁泽,一上一下,在月色中对视。
想开口喊一声“梁泽哥哥”,嗓子被堵住似的,无论怎样也发不出声音,于是打开窗户。然而夜风吹进房间的瞬息,梁泽的面容变得模糊,她辨不清楼下人的轮廓。
夜风化为霜雪,房间内的的床、地板、书桌,逐渐蔓延凝结一层透明的冰。
岑依洄被一片宁静的纯白包围。
她不断地下坠,再下坠,空气越来越稀薄。身体一半冷,一半热,好像沉入了深海底部,又好像掉进了炙热的岩浆池。
遥远的地方传来哭声,悲怆、狰狞、绝望,仿佛是不舍得告别红尘。
氧气彻底抽空了。
窒息感袭来的前一秒,岑依洄呛咳着清醒过来。
第44章
痛一点。
顶棚天花板明亮的白炽灯光刺眼夺目,
耳边急促的脚步声来来回回。
岑依洄微微眨了下眼睛,撑坐起身,眼前是一座改成临时避难所的体育馆。场馆中央的硬木地板铺了密密麻麻的充气床垫和睡袋,
墙角堆放了满当当的矿泉水、干粮、药品等急救物资。
视线中走来一位穿白色制服的护士。护士见岑依洄清醒,上前给她量体温。
岑依洄喉咙宛如刀割,见到护士,微弱地询问苏睿在哪里。
护士听不懂中文,也不认识苏睿,
她在腋下夹着的文件夹上记录了岑依洄的体温,便匆匆赶去看下一个病人。
“依洄!你醒了!”吴老师跑过来,不放心地摸岑依洄额头,“终于退烧了,你昨晚烧到40度一直说胡话。喂你吃退烧药,吃了就吐,
好不容易才让你咽下去。”
岑依洄握住吴老师手腕,
哑着嗓子反复问那句:“苏睿呢?”
“她的腿伤比较严重,
优先被送去医院了。”吴老师叹了口气,
“具体情况等通知,
伤员实在太多。”
通讯设施还在抢修中,
信号时断时续。一同来仙台的协会成员,
还有好几个人失联,
吴老师探望好岑依洄,便去工作人员那边跟进情况。
岑依洄掀开毛毯,
小腿的伤口已经消毒处理过,缠了洁白的绷带。
外套借给了苏睿,
体育馆暂时没有多余衣物,岑依洄披了条毯子,
一瘸一拐穿越唉声叹气的避难人群,挪到边上的生活站,借了一个手机充电器。
她低着头,一遍又一遍尝试拨出电话。
隔壁位置的年轻姑娘看不下去,拍拍岑依洄肩膀,朝她拼命做摇手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