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没有成熟的,吃了以后嘴巴变成紫色,说话舌头的浆果。
还有许多个她主凑上去嘀嘀咕咕,而宁馥笑着回应的,在晒满白被单的战地医院中的午后。
这许多私藏的回忆,让她在三年的时间里不至于茫失措。
在与邓蔚卓访谈的最后,宁舒英简单地总结道:“她是一个好医生。”
邓蔚卓赞同地写下了这句话,一字未改。
出于同志的关切,问宁舒英,回忆起战场的经历,是否让她感到不适?
宁舒英是摇摇头。
她不做噩梦了。
宁馥是一个好医生。
哪怕是失去了自己的记忆,在这个世界,带着一个拖油瓶,在战火硝烟里,把这瓶子保护得完好无损,连一丝擦痕都重新打磨抛光。
凡她还记着这份情谊,凡她还记着“战地医生”的职责——
她就再不破碎了。
宁舒英慢慢走到床前,爬上去,蜷缩进被单和枕头之间。
即使宁馥不在,床品也是经常更换,有洗涤剂普通的柠檬气味。
宁舒英却感到舒适。
她不再做噩梦,不再脆弱不堪,不再任性妄为……
她有一点妈妈了。
第169章
重振河山(35)
邓蔚卓在卧室外坐很长间。
他赤脚踩在木质的地板上,
忍不住将手放在自的脚踝出轻轻捏一下。
这栋房子是他见过的,装潢修饰最高级的住所。
——木地板不会发出“嘎吱嘎吱”的乱响,不会产生缝隙,
不会让人在赤脚踩踏的候产生任粗粝的磨痛。
这让他胸中的渴望更加滋长。
他几乎迫不及待地想奔跑,
蹦跳,想新体会双脚踩在粗糙的地面上的感觉。
是的。
他又做一个漫长的梦。
一个有始有终,
宛如一段真实人生般的梦。
而在梦里,
他在那场惨烈的战争中失去一只脚。
——为写出一篇“惊世骇俗”的纪实文学。
这倒是像他。
人在梦中的思想和行为模式,
很多候都与现实中真正的自相反。
但为一篇报道把自的性命置于刀尖之上,
的确是他会干得出来的事。
不论做那一行哪一业,
不论是在梦境还是现实,
他都一定做到最好,
为最优的那一个。
有候他觉得自像是一根钟表上的秒针,
永远在一最快的速度鞭策自绕着圈子。
有候他不知道自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执念。
他的野心像一种有毒的强迫症。
邓蔚卓回想着。
当他年幼,还生活在孤院,
他偶尔会做梦。
梦都是美梦。
因为他是整个孤院里最优秀、也最厉害的孩子,又有宁氏的资助,从院长到其他孩子,都以为他就有强大的支持,谁也不会对他太过分。
在梦里他拥有幸福的家庭,被父母宠爱,任微不足道或者不切实际的愿望都可以被满足。
在梦里,他可以一个人拥有一只十几寸的奶油大蛋糕,
上面插着生日蜡烛,
红樱桃做点缀。
这梦都很易逝。
就像流沙一样,在他醒来之后,在几秒钟内就会从徒劳想我住的指缝之间流逝。
后来邓蔚卓不再徒劳地试图留住梦中那种飘忽的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