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病了壳子不听使唤,搂人也搂不紧。
衍之又轻轻笑了一声,「也罢,要么我还要琢磨,是不是把烧的灰分两半,一半同瓶子埋一处,再把后院的那个梯子烧了,与另一半一道装在酒坛子里埋了。」
风正清,月正明。
最后我听见衍之轻轻道,「我原以为你要同柴容一样。到底你还不是柴容。」
到底老子当然不是柴容,当然也做不出同柴容一样的事情。那一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华英雄跟孙将军跪在王府内院,我仿佛记得华英雄说:「王爷,你,你就开棺看一眼罢。」又有什么好看,那壳子,又不是他。立了块碑的土堆更不是。
隔壁白晃晃一片也罢,哭声也罢,都不过是一场春光一场梦。扛着梯子隔着山墙一天天等下去,总有一天能等到。
我的符卿书在北疆,几时能回来?
奈何桥走了几趟,这与以往不同。光明正大寿终正寝,当然走官道,而且各种手续都齐全。这是引我上奈何桥的两个鬼差说的。
两个鬼差跟科长也是老交情,于是大家都是熟人,熟人多了好办事。看样子我走关系,一辈子托个好胎应该不难。
我向鬼差打听:「刚刚同我躺在一里床上的那个人应该跟我差不多时候咽气。怎么没看见他。」鬼差说:「那人是念过佛经有佛缘的,这样的人由引魂使直接引到地藏殿地,归地藏王菩萨那一路。兄弟你这样的归我们阎王管。」
敢情还不是一路。我回头望,鬼差拍拍我肩膀:「兄弟,咽了气就是缘散了。看开些,等孟婆汤一喝谁还认得谁。若是有缘分下辈子见了,也再不认得。做人么,不就是这么回事。兄弟刚刚你说要个好胎,要个什么样的好胎?」
我向奈何桥上走,什么样的好胎,小康家庭,安稳一生,一个温柔正点的老婆,就这么多了。
科长说:「小兄弟,还是你识货,实在。这世上的人啊,钻牛角尖的多,看开的少。」
我走到奈何桥头,立了几秒,继续向前。
科长说得不对。人在绝望到头,谁都是这个绝果,所以这世上的人,认命的多,看开的更多。比如我便清楚上了奈何桥,谁能认得老子;几百年几千年以后,谁又认得谁?
科长说:「但是总有那么个把看不开的,战死有功勋的鬼魂,我们也不能怎么着。他不愿意投胎,由着他在桥上站了十年,他若愿意站一百年,也只能让他站。」
石栏旁的人拦住前路。我抬头望。
明珠般的双眼直定在我脸上,「马小东。」
我忽然想,这些许多年后的事情,其实根本不应该提。
酒到一半是喝酒最痛快的时候,要醉还没醉,兴致在酒也在,这一杯完了还有许多杯备着。要说故事也该断在一个恰到好处的地方。
那么就断到那一回罢,当时符卿书还在京城驻守,仁王正被太后太妃逼着纳正妃,躲到我泰王府上避难,王府上的人为了侍候他带来的十来只鸡团团乱转。仁王天天同其宣说话喝茶,喝得老子心中十分不爽,一个漏风把他转手到宁王府。我在家成天价做闲散王爷做得腰酸,思索一件至关要紧的事情。奉王府上下成天价只吃不赚,总不能坐等山空。因此同衍之其宣商议生财之道。
其宣道:「官员皇亲不能私营买卖,若有犯者依率法论论处。你还是老实在王府里把王爷做周正了。」兜头给了我一盆冰水。
衍之说:「更况且,买卖经营第一就是帐目。王府名下的产业、地租,只要能会把帐看清,你这个王爷也算做到本份上。」
两棍子敲得我昏沉沉,老子犹未死心,某天晚上趁着符卿书犯迷糊时,老着脸皮同他借钱。符卿书瞌睡沉沉地把头搁在我脖子上问:「你借钱怎的?」
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