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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道:“琥珀你守在这里,再有人出来,就封了式干殿。”

    琥珀微微张嘴,却应道:“是,太后。”

    “着人来报我。”

    “是,太后。”

    再有人出来……到再有人出来,就该是来报死信了,太后淡淡地想,这孩子,自找的死路……不知道淑景宫里那位怎么样了。

    王太医垂手立在殿下,十分为难地道:“李贵嫔身子是强健,但是催产……催产可伤身。”他心里也知道那位李贵嫔家里已经没人了,太后不会留着她,无论从什么角度考虑,但是话总要说在前头。

    “那孩子呢?”

    “……孩子怕也弱。”王太医说。

    “能活么?”

    “七月活,八月死……如今还没到八月。”

    “那就催吧。”

    皇帝元祎钦死在正始六年十一月十九日戌时一刻,式干殿里慌慌张张往外找太医被琥珀拦下,太后再来,就只看到他摇摇晃晃地倒下去,同时倒下的还有玉贵人——当然,没有人会在乎她了。

    .............................

    萧阮赶回洛阳,在除夕之夜。

    雨一直下到除夕,他远归而来,进府的时候带了北地风霜,连呼出来的气都是白茫茫的。屋里却点了灯,灯不算太亮,但是一直亮着。萧阮推门,苏卿染手拢着袖子歪在火盆边上,盆里暗红色的火。

    人进门带起的风惊醒了她,她抬头的时候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半醒非醒,像是蒙了薄薄一层雾气。

    让萧阮想起数年前他们过江的时候,那也是冬天,江南的冬雨跟着他们的足迹,从金陵一直跟到长江,江上结了薄冰,冰上覆雪,却不能纵马而过。还是须得坐船,又不似春秋,船能顺风顺水而下。

    苏卿染冷得脸都发紫了,也没有火,也不敢生火,就着雪嚼几把干粮,他把她的手暖在胸口,那像是冰,慢慢化开来。

    金陵的冬天……简直比洛阳还冷,萧阮抖了抖羽篷,跺着脚问:“怎么还没睡?”

    “等殿下呢。”她说。算着时辰,该是这晚到。起身取衣裳。这么晚了,婢子都打发了去歇了。横竖除夕是要守夜。

    苏卿染的手如今倒是暖和,擦过他的面颊,那暖意一丝一丝的。他其实是许久没有见过她了,差不多有年余罢,自西山下来,他匆匆去了豫州,再回来,她就已经在家庙里,陪着母亲念佛诵经。

    他与她说过不必如此——从西山回城就与她说过,华阳当时……不过是为了赶她走,免得露出破绽。但是苏卿染说:“有些话,华阳公主说得也不算错。”是她想回金陵——比他更想。

    “……但是有些事,还是须得我自个儿想明白。”她说。

    那如今,是想明白了么?萧阮想。

    脱掉湿透的斗篷,硬得硌脚的靴子,换上轻软的睡袍,散了头发。苏卿染把火挑旺,金狻猊里的沉水香也慢慢透出来,萧阮忍不住轻舒了口气,和云朔的日子比起来,这暖香真真教人筋骨酥软。

    “家里一切都好?”他问。

    “都好。”苏卿染说。连她在内不过四口之家,金银财帛尽有,她手下,哪个奴才敢不服管?两个主母——王夫人镇日念佛,彭城长公主交游广阔,又喜欢出门,横竖碰不到面,能有什么不好。

    萧阮怜惜地看着她的背脊,绷得太紧了,阿染总是绷得太紧,紧到他想喘口气……都觉得奢侈。

    家常总是说不下去,亦无须他操心,萧阮想一想,说道:“听说陛下……”

    苏卿染点了点头。

    到底还是惊了一下。

    消息是早就收到了,元祎晦被斩首——那倒不是他的意思,他不想把皇帝得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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