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最后八个字说的抑扬顿挫掷地有声,帐篷里沉默许久,忽有人清脆抚掌。
真棒,讲完了吗兄弟?
表叔转头一看,见拍巴掌的是墨熄身边那小侍卫,不由怒道:怎么又是你?都说了你不配和我交谈!
顾茫笑道:我也没打算和你交谈,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把话说过瘾。
说罢转头对近卫道,劳兄弟你把这位前辈带下去吧,找个帐篷关起来,管得严一些。没别的意思,只是前辈舌灿莲花,陈词实在太过出彩,放由他这么出去嚷嚷,咱们这仗也不用打啦,直接给羲和君定罪罢。
近卫还沉浸在羲和君居然真的和人在帐中私会的震惊中无法自拔,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磕巴道:啊?那,那墨帅您看
墨熄还未发话,就听那表叔嚷道:姓墨的!就算你此刻关了我又能怎样?有本事你昭告整个重华你另有新欢了啊,你别说我们慕容旁支居心叵测,且看看其他无关之人将会如何评判你!我告诉你火球儿,你负了梦泽,你就是德行败坏!至于私下里攀上你的哪一位,她就是
就是什么他是来不及说出口了。墨熄倏地抬手扼住了他的咽喉,墨熄的力道极大,虽并不打算伤及此人,盛怒之下却还是将他扼得喉头一歇,差点背过气儿去。
墨熄将他单手从地上提起来,盯着那张不住涨红的脸道:我忽然想起来了。
前辈,你叫慕容烈,是不是?
慕容烈被他捏凌空离地,双脚乱蹬,面如猪肝地翻着白眼瞪着他。
传闻中,先望舒当年执意不愿娶赵夫人为妻的时候,曾有百官谏言。其中言辞最为刻薄激烈者,便是一位叫做慕容烈的远亲。
是你吧?
呜呜呜!
墨熄黑色的眼眸中闪着冰冷的光泽,显然已是忍到了极致,一字一顿道:从先望舒,谏到我身上。前辈您还真是三十年如一日,时时刻刻在替别人家的亲事忧思劳碌。不过晚辈可能要让您失望了,梦泽于我如妹,哪怕在重华人的口中我成了无耻之尤,我也绝不会娶她为妻。
慕容烈都快被他给捏死了,两眼翻白呼哧气喘,看得周围两个赤翎营的贵族两股战战,抖如筛糠。
眼见着再捏就真的要出人命,墨熄修长的手指这才一松,慕容烈便如稀泥一样蓦地跌坐回了地上,捂着红通通的脖子不住地喘气。
前辈或许曾在先望舒的身上谋得了利好,但是我今日提醒你一句。先望舒是先望舒,我是我。三十多年前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不会在我身上重演。重华不缺一位先望舒了。墨熄顿了顿,也不缺一位赵夫人。你省心吧。
说罢之后,便恹恹地挥手,命近侍将他与另外两个传谣之人一道压了下去。
待人都退下了,墨熄抬手,在帐营里重新开始施加结界。
顾茫在一旁忧心忡忡地望着他:墨熄,他虽是逼得急了些,但也不是没有圆过去的办法,中午帐篷里的事情,你又何必要如实承认呢?
墨熄看了他一眼道:我不止和他承认了。我也已经与梦泽说过了。
顾茫惊了一下:说什么?
说我早有中意之人。
以前就对她说过,她不信。但最近大概是觉察到了一些什么,所以也知道我没有骗她。墨熄道,你不必多想,这种事情迟早也是瞒不住的,明日还要再攻大泽城,我还有些卷宗要看,你早些休息吧。
顾茫瞧着他深邃的眉眼,神情间很有些固执的模样,心中又是杂乱又是酸涩,不禁叹了口气:唉,你这又是何必呢
墨熄将最后一重结界布好,回头道:我愿意。
顾茫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走上去捧住了他的头,沉默一会儿,与他额头相抵。
夜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