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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人喜怒无常,手段残忍,做的事情压根就不能用道理和规矩来衡量。别说其他人了,就连那个年少的燎君在他手中都不过是一滩他随时想扔就可以扔掉的烂泥而已。

    想当初,君上方继位时,曾经想要联合母后的氏族拔出这个弄权之人。

    但是结果呢?

    结果是局都还没设下,就被国师拔除了所有的獠牙,所有涉事之臣都被剁成了肉泥。君上绝望崩溃至极,哭着跑去寻母妃依靠,可就在那个寒夜,国师亲临燎君母妃的寝宫,他像是故意要激测出新君的血性如何,竟疯到当着年轻小君上的面侮辱了那个女人,然后狂笑着将她枭首。

    昏幽奢靡的寝宫内,国师懒洋洋地敞着衣襟,裸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膛,他蘸了女人的热血,嬉笑着涂抹在燎君的脸上。

    而燎君呢,他瑟瑟发抖,爆发出的第一缕情绪居然不是母仇,而是害怕。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国师皮笑肉不笑地,听不出喜怒:“不要杀你?你还真是个懦夫。”

    “呜呜呜……国师……求求您……求求您……”

    “不过这样也好。”国师瞧着自己指尖上的血迹,淡笑道,“你若是和你娘一样烈,玩起来虽是刺激,留在身边却是养虎为患——你窝囊一些,倒也挺不错的。”

    当时一君一臣,孰尊孰卑,瞎子都看得明白燎国士族里甚至曾有人曾直谏国师不如取而代之,不过国师并无此意。

    “当君上有什么有趣的。太累了,还是国师这个位置好,国师这个位置诱惑人。”

    “我生平最想做的就是国师一职了。”男人甜腻腻地微笑着,“你们莫要强迫我登基,我很乖的,哪儿有这样的狼子野心。”

    他不是有狼子野心,他本身便是一头茹毛吮血的恶兽。偏偏又是如此地喜欢故作亲切,哪怕从猎物的肚肠里抬头,也依然可以用那张鲜血淋漓的脸露出最甜蜜的笑容。

    所以,在这九州大陆,其实人人都很清楚,燎国之天下并不掌握在君王手中,而是属于那个性情乖戾的男子。

    燎国的国师才是这个黑暗国度真正的主人。

    而此时此刻,传令官正侍奉在这个男人身边,传令官自然很清楚其中利害——在他之前,这一年,燎国已经死了三十二个传令修士了,有的人甚至到死也不知道自己是那一句话惹得国师不开心了要斩首。

    又或者国师并没有不开心,他只是想砍人脑袋瓜子而已。

    “还愣着做什么,你还不去让城门处的守军准备起来。”国师笑眯眯地,“这点儿事情都处理不好,难道还要打扰我今夜抚琴?”

    传令官却觉得浑身都起了白毛汗,忙道:“是是是!我、我这就去!这就去!”

    忙屁滚尿流地跑了。

    国师微笑地看着他仓皇而去的背影,在庭院里站了一会儿,转身回了主殿里。

    这座主殿如今已是一座人间炼狱——自刎的重华大泽城太守的尸体还未被抬出去,太守的妻妾,儿女六人自缢身亡,躯体也没有被放落。

    他穿堂悠悠而过,修长的指尖拂过那飘摆悬挂的死尸,神情轻松仿佛是在拂过风铃。

    国师很喜欢这样的情形,正因为他有这种变态癖好,所以即使已经入主了太守府两日了,他也没有让人来把尸体收拾干净。

    他就这样一路走到主殿的最尽头,那里摆放着一把属于他的古琴。明灿的灯火下,可以看到那琴是由人皮为面、发丝为弦,镶嵌着九只眼睛,正滴溜溜地疯狂转动着。

    他在古琴边坐下,调拨了几下琴弦,而后阖上眸子,重新悠游自在地抚了起来。

    “万里桥西一草堂,百花潭水即沧浪。风含翠篠娟娟净,雨裛红蕖冉冉香。厚禄故人书断绝,恒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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