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缺了顶乌纱帽。
“既无官身,又如何自称臣?”
沈逾白颇为无语。
他只是还未授官,并非罢官,也非辞官,虽无官职,却也算得官身,自称臣无甚错。
天子此话就显得很没道理。
“怎的不说话?”
天元帝又开口。
沈逾白便道:“陛下所言甚是,草民逾矩了。”
“既知逾距矩,为何又沉默不语?可见你心中是不服的。”
沈逾白已然可以确定了,今日天元帝是来找茬的。
这皇帝大抵是最近日子过得太好了。
心中腹诽,沈逾白面上却道:“草民罪该万死,请陛下恕罪!”
这下轮到天元帝静默。
片刻后,方才问道:“你在通府修运河的银钱从何而来?”
沈逾白没料到天子怎的话题跳得这般远,只顿了下,恭恭敬敬应道:“银两多为他人捐赠。”
“捐赠了多少?”
“臣离开通府时,还有一百三十万两纹银。”
这下换天元帝无语。
哪儿来的冤大头能捐赠一百三十万两?
这位沈六元在地方上,能弄到银子修运河;回了京,虽还未授官,却已将空虚多年的国库给塞得满满当当,实在是个极好的钱袋子。
天元帝再开口:“你以为户部如何?”
沈逾白就道:“陛下圣明,国库已然充盈,便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如此方可民富国强。”
天元帝想起沈逾白殿试时那篇文章。
彼时朝堂被李庆芳把持,又处处打压时任次辅的于达,他这个天子只得韬光养晦。
几年过去,沈逾白脸虽更硬朗了些,人也壮实了不少,心却未变。
而如今的局势已是大大的不同,除了于门,其余各大派系均被大大削弱,首辅于达虽权势大,比当年的李庆芳实在要弱上不少。
今日,他这个天子终于可听听这位六元公的改革之策了。
“你且说说,如何才是民富。”
沈逾白握紧藏于袖中的拳头,静默片刻,方才开口:“百姓不为温饱所困,不为严寒所扰,老有所依,幼有所养,寒门可出贵子,方为民富,自也可国强。”
若如阿锦所说,该是人人可谋生,处处有机会,家家有希望。
可大越终究不是未来,也做不到天下大同。
御书房彻底安静下来,连天子的呼吸都听不到。
沈逾白知今日所言极大胆,可他不愿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他要赌一把,赌天元帝有雄心壮志。
良久,头顶才传来一道缥缈的声音:“你们都出去。”
侍立在一旁的何德全领着御书房中的宫女内侍出去,将御书房的门关紧,厉色对众人道:“今日之事若敢泄露半句,小心你们的脑袋!”
众人皆战战兢兢应是。
何德全将人尽数打发走,自己则守在门外。
无人知晓君臣二人说了什么,只知两日后,天元帝下旨,将沈六元晋为兵部左侍郎兼詹时府少詹事。
任命一出,京中一片哗然。
以沈逾白的功绩与万民书,许多人早早就猜出沈逾白会升三品官。
如今京中的三品空缺,只有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沈逾白最大可能就是顶这个缺。
以沈六元的行事风格,也适合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这一官位。
退一步讲,即便天子想让沈逾白入六部,也该从六部中的右侍郎中腾挪出位子。
可沈逾白一跃成为左侍郎,还是全然没接触过的兵部,这着实耐人寻味。
六部均分左右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