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多保镖,徐俊良被反剪双手压在地上,满脸不甘地紧盯着孟霜吟。
孟霜吟扶着林枝雾跪坐在他旁边,老人身上的血染红了她的白大褂,孟霜吟眸中满是震惊,那一刀是贯穿伤,此刻血像黄果树瀑布一般往外流,她把手摁上去,怎么都摁不住。
林枝雾已经快没了气息,他左眼已经无法动了,右眼还能半睁着,他将口袋里一个发黄的小本子递给孟霜吟,缓缓地说:
“孩子,你别难过。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你已经是正高了,以后别那么卷,工作累了就休息一会,别为我伤心。”
孟霜吟紧紧握着林枝雾的手,那一瞬间她的情感很复杂,林枝雾对她十多年的关怀体恤,让这一刻的孟霜吟充满了恐惧。
她并不希望林枝雾以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人生。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可以手术了。”孟霜吟和急救护士把林枝雾一起抬上急救床,众人推着床朝着抢救室百米冲刺,林枝雾却死死地拉着孟霜吟的手。
“孩子,我还有最后一句话要嘱咐你,我有个儿子叫郝施诀,这孩子冲动冒失,不懂得保护自己,我很放心不下。我走了以后,麻烦你帮我好好照顾他,让他平安快乐地过一辈子。我没有别的可以相信的人,只有你。你答应我,好不好?”
孟霜吟来不及想太多,“我答应你会照顾他,但是你也要活着。父亲的地位是没有人可以代替的。”
林枝雾很欣慰地一笑,放正了脑袋,眼睛看着走廊上方挂着的白炽灯。
像走马灯一样,每过一个灯,他就想起一点事情。
每过一个灯,他就忘记一点曾经。
林枝雾快要坚持不住了,他的声音很弱,弱到只有跟在他身旁,扶着病床飞速奔跑的孟霜吟才能听到,“吟吟,你再叫我一声林伯伯吧,像你小时候一样,你妈妈拉着你,那时候我还有胡子,你总是喜欢拽着我的胡子……”
孟霜吟犹豫了一下,她看向林枝雾,那声熟悉的称呼曾经对她是容易的,但是现在这一刻,她叫不出来。林枝雾是替她挡了一刀,可是他亲口承认的那些事情,孟霜吟无法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
就是这一下迟疑,林枝雾的手猛地一沉,车推进急救室的时候,老人的肚子已经瘪了下去,嘴巴张着,身体再看不出有任何的肌肉痉挛。
孟霜吟低头看向自己的白大褂,全都是林枝雾的血。血还在往下滴。
好像还有老人的余温。当急救室门从两边向中间去,严丝合缝地关上时,周围再次变得寂静。
警铃,喧闹,恐慌,混在空气中,让这个冬天变得很热闹。
可是孟霜吟站在中心空调的风口下,发丝是暖的,衣服是暖的,人却像被扔到了北极,连痛苦都被冻了起来。
回到办公室,孟霜吟在椅子上坐下,她没有打开房间的大灯,借着月光,勉强看清屋里的陈设。林枝雾还在抢救,红灯亮了三个多小时,仍然没有任何音讯。
孟霜吟垂眸看向桌上的那个小本子,陈旧的封皮,发黄的内页,本子侧边还别着一支笔。
孟霜吟伸手拉开台灯,昏暗的灯光打在她手背,孟霜吟解开捆绑在本子外面的细绳,林枝雾苍劲有力的字,出现在空白的第一页。
“做人民的好医生。林清墨,一九七八年三月春。”
林枝雾曾用名林清墨,孟霜吟也依稀记得,小的时候,母亲第一次向她介绍林枝雾时,说的是“清墨”叔叔。
墨色虽黑,却清透纯粹,两袖清风之人,写下的一卷书画,只要人心不变,自然流芳千古。
可大概林枝雾浮沉官场多年,早已看明人心险恶,越是林枝密茂的地方,越是高处不胜寒,迷雾环绕,看不清去路,更看不清来时路。
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