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云姑娘,还能站起来吗?”
声音很熟悉。
少年的清朗中,带着淡淡的煞气和威势。
云清絮抬头,看清那人的五官之时,瞳孔微缩。
纵马之人……竟然是姜小将军姜叙白!
怒意顿时涌上心头。
果然,又是这群人,仗着自已的身世地位便在京中无恶不作,嚣张跋扈!
她懒得理这种黑了心的人,咬着牙要自已站起来。
那姜叙白却道了一声得罪后,将她从地上横抱而起。
云清絮先是一愣,下一刻怒极恨道:“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在他怀里拼命挣扎,却无力挣开他那烙铁一般的双臂。
大庭广众之下,他一个陌生男子怎能对她搂搂抱抱!
云清絮羞愤欲死。
姜叙白自幼在漠北长大,那边民风彪悍,他倒不怎么在意这种肢体接触。
更何况,她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是因为他马下的失误……于情于理,他都得带她寻医。
将她往马上一横,姜叙白自已也纵身上马,踩着马鞍调转马头。
直奔那城南最有名的医馆而去。
“你放心。”
他刻意放缓了声音,安抚她。
“马上就到了,你忍一忍。”
第一十七章
王爷大恩,下辈子再报
趴在马上时,云清絮浑身都在发抖。
不是因为摔倒疼的发抖。
而是因为那刻在骨子里的恐惧。
上一世她在王府时,即便顶着七个月的孕肚,每日还需要清洗马厩、做工维生。
有一日因为身子沉重,清洗的晚了些,恰好那日玄翼过来牵马,看到肮脏的马厩,便责问了那马厩的马夫几句。
玄翼走后,马夫们便将怒火发泄到她身上,将她四肢绑在马上,让马儿带着她在马场狂奔。
都是军中养大的烈马,颠簸起来几乎要将她的肝胆都震碎,她拼命地求饶,哭着道歉、却无一人放过她。
他们笑看她的狼狈和凄惨,互相打赌讨论她能在草场上跑几圈。
后来捆绑她的绳子脱落,她的后背擦上了草地,她随时都有可能被甩下去,她怕极了,却只能死死地抓着马腹,任由自已的后背被擦出一道一道血痕……
后来,肚子里的孩子受不了这剧烈的颠簸,提前发动,她的血引来了马儿的疯狂暴躁,直冲向那群马夫们后,她才被救了下来。
渊儿早产……她则落下了一身病根。
从那以后,她根怕极了骑马。
只要坐上去,便会产生那窒息一般的恐惧。
“放我下去——”
云清絮趴在马背上,哀求姜叙白,“求求你了,放我下去。”
姜叙白不知道她的阴影,以为她是单纯的不想跟自已接触。
一边纵马一边安抚她,“你别闹脾气了,你身上的伤不能耽搁。有什么事等到了医馆再说。”
云清絮麻木地摇头,她开始干呕、开始反胃,她甚至出现了幻觉,又回到了上一世的马场之中,她双目血红,惨叫一声,猛地咬住那马儿的脖颈。
“律——”
身下的枣红色大马发出一声悲鸣,云清絮却像疯了一般,沿着那伤口继续狠咬。
马儿失控,不再前行,高高扬起双蹄,想将身下的人甩出去。
“惊风!”
姜叙白猛地勒紧缰绳,不可置信地骂了马儿一声,“你疯了!大街上发什么狂!”
他几番控制,可实在控制不住惊风的翻腾,就在他准备抱着云清絮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时,身后闪过一道暗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