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再等待下去,只能用结束生命的方式来终结这场没有尽头的苦难。
“我爱他?我爱他?!”梁炜仁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你们以为给我看个伪造的录像就能骗过我?别做梦了!我根本不爱他!”
他完全不信录像的内容,从地上捡起一根长条的亚克力零件,重重砸向电子屏幕。
屏幕被他砸得破了一个大洞,画面闪烁着,却依旧没有停止。
“你真是可恨又可悲。”余晓山摇了摇头,不再理他。
“所有人,感谢你们今天前来,见证我的最后一场展出。这里所有的展品,都是我耗费二十年辛苦打磨而成……”他张开双臂,宏亮的嗓音响彻整座场馆,“我的孩子不是罪犯,更不是恶魔。红线症根本没有解药,Cure是毒药,是让人万劫不复的鸩毒!”
“梁炜仁这些年不遗余力地打压我和我的弟子,想让我们闭嘴,让我们忘记仇恨,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怎么可能让他如愿?我要让全天下的人知道他是怎么害死余洛的,我要让他血债血偿!”他说着,维持着张开双臂的姿势背过身。
“所有的权利都在极端事件中诞生。这是我要呈现的,最后一件展品。希望我死后,红线症患者的遭遇能得到社会重视,希望梁炜仁能受到应有的惩罚。”
当余晓山说到“希望我死后”这里,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眼睛就被一只大手捂住。
“别看。”沈鹜年说完不过几秒,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我听到了夹杂其间的沉闷坠地声。
“啪”,是骨骼碎裂,生命流逝的声音。
额头突突地痛着,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我抓着沈鹜年的手颤了颤,连呼吸都暂停了。
警笛声由远及近而来,这场名为《爱与痛》的艺术展,最终只召开了一天,便伴着余晓山的死亡匆匆落幕。
第37章
我什么时候能转正啊?
“你忍一忍,一会儿就好了。”
这是我第二次来梁家的医院了,两次都是因为外伤,两次还都是同一位医生接诊。
“长这么漂亮的脸,怎么老受伤呢?”与我闲聊的同时,对方手上缝针动作不停,“上次看着严重,但好歹不留疤,你这次伤口这么深,护理不好肯定要留疤的。”
每次缝合针穿透皮肉,锐痛袭来,我就会涌上一股想要即刻跳床逃跑的冲动。为了安耐住这股冲动,我不停揉捏着手中的压力球,并且试着与医生对话分散注意力。
“留疤就……唔留疤吧,脑子没事就行。那棍子下来,我差点……差点以为要把我脑浆打出来了。”
“我看送来的其他人都穿了黑西装,跟电影里的黑帮一样。怎么回事啊,你们是遇上什么帮派斗殴了吗?我听说是不是还有人死了?”
一想到余晓山的死状,我不受控制地抖了抖。尽管沈鹜年全程捂住我的眼不让我看,但余晓山自戕后有一阵实在太兵荒马乱,尖叫的尖叫,急救的急救,警察冲了进来,高声询问负责人是谁,沈鹜年不得不离开我去处理这些情况。拥挤的人群中,我透过缝隙瞟到了躺在地上,已经没有声息的余晓山。他的白发铺散开来,双眼半阖着,从口鼻不断流下粘稠的鲜血。这不是我第一次目睹生命的流逝,但绝对是最惨烈的一次。
“就是……发生了一点意外。”对此,我不愿多提,含糊地一言以蔽。
缝完针,贴好纱布,我从诊疗室出来,一眼看到不远处正在接受警方问询的沈鹜年。
他们坐在大厅的谈话区域,两位警官一个负责问,一个负责记录。应该是问得差不多了,负责记录的警官已经开始收笔录,而负责问询的那位中年警官问出了一个明显属于他自己的疑问:“沈先生,您一直这么冷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