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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周身都是悲伤气息。

    车子在庭院停下,南倾眼神有些恍惚,不等祁郁拉开车门,就自已走了下去。

    祁郁从身后追上来,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

    南倾低着头,虽然极力控制情绪,可还是如同被扔进了悲伤中捞出来般。

    她突然就懂,为什么老馆主说生死淡然。

    为什么看上去冷漠毒舌,却总是会在无人的角落弓下腰,一身的悲伤。

    他那双眼睛,看似混浊,实则比谁都干净锋锐。

    当初家人离世,老馆主对她说:“人活着,终究都要孤身一人的。”

    “离别是必修课,来的早了,人就成熟了,你得往前,走这一遭,得去看看,这条路的尽头是悲是喜。”

    她一直以为,老馆主就是那种天生对什么都淡然无所谓的人,却没想到,任何人的成长,都是通过皮肉剥离的生死之痛。

    而老馆主的经历更甚。

    这些年,他的每一分沉静背后,都是无人言说的伤痛。

    南倾懂这种整个世界背离自已的痛,她不太想矫情,可情绪就这么压在心头一路。

    直到被祁郁揽入怀中的这一刻,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一般,温热的泪水夺眶而出。

    祁郁感受到怀中人儿压抑得抽泣声,心疼的绞在一块儿。

    弯腰将她抱起,祁郁没有出口安抚,只是将她抱回客厅,静静的陪着她,等她情绪发泄。

    今日的夜格外的沉,外面寒风萧瑟,似乎是又要下雪。

    南倾用了一个小时平复内心情绪,眼眶红透,整个人被抽走了浑身力气一般呆坐在祁郁怀中。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已太丢人了,她默默低下了头,祁郁却面对这样的她满眼都是温柔。

    耐心的替她擦干净眼泪,男人丝毫没觉得她哭的丢人,反而低头在她眼角轻吻:“我让人煮了姜汤,喝一点吗?”

    南倾被他炙热的眼神盯得不好意思,吸了吸鼻子,点头。

    祁郁轻笑一声,站起身去端姜汤。

    南倾坐在那里,视线不自觉跟随他的身影。

    男人脱下了外套,只穿一件衬衣和马甲,精瘦的腰际与一双包裹在西裤中笔直的长腿,哪怕是穿着拖鞋都让人移不开眼。

    客厅亮着暖色微光,暖气开的很足,扑面而来的暖意将她包裹。

    南倾就这么安静的看着祁郁,直到他端来姜汤。

    全程,两人都没说话,老馆主说过,南倾共情能力强。

    按理来说,他不会让共情能力强的人干入殓师这一行,容易伤着自已。

    但,南倾身上有一个别人没有的特质。

    她的包容性和自愈力特别强,她好像天生就会爱人。

    看起来清冷疏离,实则温和细心,就像是春日的雨,润物细无声。

    她能快速治愈自已,也能给别人带来希望。

    她这样的人,就是天生的入殓师。

    不需要别人过多安抚,她会自已治愈自已,只是这个过程难免痛苦,不停的共情别人的伤痛,不停的治愈自已。

    经历过了,就是成长。

    这一晚,祁郁将南倾紧紧揽入怀中,恨不能将身旁人揉入骨髓。

    床畔的灯亮着微光,南倾躺在祁郁怀中,安静柔软。

    第二天,南倾早起,陪着一起送沈听的遗体回殡仪馆。

    按照沈夫人的意思,沈听成为了她正式送走的第二位客人。

    看着沈听的遗体被缓缓送进火葬炉的那一刻,强忍了一上午的沈夫人情绪决堤,跪在地上哭的伤心欲绝。

    祁郁也来了现场,他单膝下跪护着沈夫人,生怕她想不开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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