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安眸间透出诧异来，仿若有些不可置信。

    “为什么？”

    他以为，至少他们之间在小峰出现之前，都该是美好的。

    可似乎这只是他的‘自以为’。

    沈知意并不认为，她可笑地扯了下嘴角：“我嫁给你的第一天，你去执行任务没在家，你知道你妈让我在祠堂跪了一晚上，她说这是你们家里的规矩，新妇要磨性子。”

    “什么……”程锦安瞳仁大震，他从来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他的眉头紧紧蹙起来：“这事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跟你说又有什么用呢？”

    沈知意神色透着些许无奈，眸色沉沉望着他，“难道要你因为我跟你妈闹吗？那这个家里还有安宁的一天吗？我不想看到这样的家庭，你也不想。”

    “这一点从后来也能看出来不是吗？自从小峰接回来后，每逢我跟他们闹点什么矛盾，你永远都是怪我，你让我要如何跟你说自己的委屈？你根本就不会信吧？”

    字字句句。

    却让程锦安心如刀割，他久久回不上话来，无话反驳。

    沈知意却释怀笑了：“但这些都不重要，早已经过去了，而且当初这些都是我自愿忍下来的，不重要了，我现在告诉你，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在你家里并不是完全幸福的，我忍耐那么久，都是因为喜欢你。”

    程锦安神色一顿，对上她平静的眸光。

    随即却听见她清晰开口说——

    “可现在，我对你早就没有一丁点感情了。”

    第17章

    程锦安从来没想过，原来一句话的杀伤力竟有这么足。

    她说的每个字都像是刀子一样，狠狠戳进了他的心。

    嗓子眼被酸涩感堵住。

    程锦安垂在身旁的手攥紧又松，最终他哽声开口：“没关系的，应该的，你受了那么多苦和委屈，恨我是应该的。”

    “可是知意，我只是想弥补你，我想弥补我之前对你犯过的那么多错……”

    “不必了。”

    沈知意打断了他，眼底透着冷漠。

    她走入房间重新拿出纸和笔，定定望着他：“既然你说之前的离婚申请没有用，那我就重新再写一次。”

    “沈知意！”

    程锦安双眼赤红，忍不住咬牙喊她，“你就非要做这么绝情吗？我找了你整整一年，你知道的对吧？我去找你爸妈的时候，你都知道的对吗？可你为了躲我，情愿过年都不回去，你非要做到这么狠心吗？”

    沈知意一愣。

    她并不知道程锦安去乡下找过她父母，或者说，她想过程锦安会打电话回去问，可没想过他会亲自过去找。

    在她心里，程锦安的性子是不会做这种无用的事的。

    至于过年没回家，是因为研发项目当时正处在关键时刻，整个小组的人除夕夜都在加班加点，一直忙到元宵过后才休息了两三天。

    不过这些……她没打算跟程锦安解释。

    他想怎么认为都无所谓。

    沈知意眸色沉静，低头唰唰写下了新的离婚申请。

    “你非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总之这个婚，我离定了。”

    程锦安的脸色倏地黑沉：“如果我依旧拒绝呢？”

    “那我就重新再写，你拒绝一次，我就重新申请一次，直到你同意，我不嫌麻烦。”

    沈知意的态度坚决。

    程锦安紧紧咬牙，眼底泛起寒意来。

    最终，他将那张重新写好的离婚申请紧紧攥在手里，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卑微。

    “最后一次，知意，给我最后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