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书桌上有一张她留下的字条:
「我先回家了。T恤我很喜欢,带走了。方俊扬」
我坐在床上,用手摩擦着席子,把那张字条读了很多遍。
秋天真正地来了,天气凉了,功课变得紧张。学校安排了教室,组织自愿的同学参加晚自修。我和方俊扬因为是「无人管教的小孩」,也被班主任劝说「自愿」参加了。我是无所谓的,反正晚上在家里也没事,而且晚自修的管理也很松弛。放课后我和她会结伴回家。但是,很可惜地,从那次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提起我们单独相处的想法,虽然在学校里,她还是会一般的亲切。
礼拜四,晚自修课间休息。教语文课的王老太太值班。她是个宽容的人,似乎从未发现课间休息后有许多同学不知去向。我没有那么嚣张,但是在课上我从没有正经自修过,只是把高阳的「红顶商人」包了参考书皮,读得兴致勃勃。
提高文学修养,无可厚非。
我和方俊扬在礼堂边上遛哒。她穿了一件浅灰色的高领毛衣,很贴身。
我穿着……我穿什么想来你也没有兴趣。她给我看一个钥匙圈上的小东西,那是个哨子,但不是吹的。我鼓捣了半天,她笑着告诉我:「你把它扔出去,空气穿过,就会响。」
我把它用力向上一抛,果然「呜」地一声哨响。
我抛接了好几次,结果有一次不小心,抛歪了。钥匙串落下时,穿过了礼堂的窗户,掉进了礼堂里头。
礼堂的门已经锁了,我在窗外看了半天,决定沿着水管从气窗爬进去。
她很担心:「算了吧,别爬了,明天来拿。」
「那你怎么回家?」
「嗯……」她也没了主意。
我禁不住想说「不如晚上睡我家」,又怕被她骂。罢了,还是爬水管吧!
虽然我体育成绩平平,但小时候没少干翻墙爬树的事。气窗上都是灰,礼堂里一片漆黑。我从窗台上跳落地,在地上摸索着寻找。
窗棂上「喀嗒」一响,我看见她轻盈地钻过半个身子,骑坐在窗台上。
「找到了吗?」她问。
「还没有。好黑。」
「那我下来一块儿找吧。」她朝下看看:「好高啊,不敢跳。」
「我接着你。」我说。
「小心伤着你。」
我从边上拉来一块体育课用的垫子,站在上面。脚下「喀」地一声轻响,我发现我踩到了那串钥匙。
「你跳吧,我这儿有垫子。」我说,一边把钥匙悄悄揣到口袋里。
她悄然无声地跃下,落入我的怀中,我们双双倒在垫子上,她轻盈的身躯被我抱在怀里,轻轻地喘着气。
「你没事吧?」她问。
「没事。」
我们不再说话,静静地搂抱在一起,我的额头上感到她呼出的气息。
课间休息结束的铃忽然响了,她坐起来:「我们再翻窗出去?」
「嗯,好。」我怅然若失地说。
她站起来,忽然一个趔且,我急忙扶住她。
「我的右脚好像扭了。」她小声说。
在黑暗中我为她除去鞋袜,按摩她的脚踝。她的脚踝纤纤一握,脚跟光滑圆润,握在手中使我意乱情迷。寂静的礼堂里听见她细细的喘息,虽然我看不见,但我想她的脸色一定如初吻时般绯红。
「你不回去自修没关系吗?」她问。
「没事,王老太太不会管的。再说,反正我也是看闲书。」我说。
她轻轻笑了:「看什么书呐?」
「《红顶商人》,高阳的。」
「噢。我在看《树上的男爵》。」她说。想不到我们是同道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