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怀里,看着喜庆又可爱。
灵徽刚进到院中,就被腓腓察觉,
她一面含糊地叫着“阿母”,
一面伸着手要她抱。灵徽顾忌着身上尚未脱下的裲裆铠,
没有立刻抱女儿,而是嘱咐了几句,
去了内室更衣。
“女君每日里都去兵营,
未免太辛苦了些。”落梅跟在身后,一面帮她脱下铠甲,
一面心疼道。
尽管郎君已经将铠甲改良,让这东西尽量轻便些,
但灵徽身量纤细,穿着依旧负累颇重。外面仍旧春寒料峭,
但她后背的汗却已经浸湿了衣衫。
灵徽解下铠甲,觉得浑身都轻松了不少,
动了动肩颈,疼痛让她皱眉轻嘶了一声,
她便吩咐道:“备些水,
我想沐浴了。”
落梅应了一声忙去备水,换了婉儿替灵徽解发。
“女君如今俨然久经沙场的女将军了。”婉儿比落梅更能解灵徽。她本将门之女,又为晋阳之事耿耿于怀多年,之前困在建康无法一展抱负,
现在来了江北便如飞鸟还林,再无阻挡。
更何况,谢侯也不比其他男子,他愿意成全她的抱负。
灵徽知道婉儿不过是在哄她开心,她不过是去见识见识谢衍练兵,偶尔练习练习骑射,更多时候都是在旁观。
不过能旁观也是好的。
谢衍愿意冒着别人的非议,让她一个女子去接触治军,已经在践行当初给她的承诺了。她不愿囿于宅院的方寸之地,一辈子在家长里短中磋磨,他便带着她一起,在这一片新的天地间,一点一点地开拓着属于他们的事业。
三年,足够了!
灵徽从浴房出来时,正是午膳时分。谢衍也回来了,抱着女儿在教她认字。面对几案上那几幅端秀俊雅的字,灵徽忍俊不禁。取过来自己欣赏了片刻后,笑道:“想不到七郎的小楷也这般俊逸,只是腓腓才多大,连话都说不清楚,你就教她认字?”
谢衍一本正经地解释:“这叫潜移默化,毕竟我的女儿将来必要成为才女的,可不能像她阿母,那笔字写得……粗狂雄浑,狂放不羁……”
侍候在旁的庚寅和婉儿也听懂了他话中的揶揄,忍不住捂唇笑了起来。
灵徽装作着了恼,反唇相讥:“七郎书法卓绝,以后的奏疏便自己写吧,我可不愿代劳了,省得中书的那些人嘲笑广陵皆是武夫。”
这句话也是有渊源的。当初风仪出众,极善清谈的风雅公子,就这么义无反顾的入了行伍,建康城谁不可惜。毕竟本朝崇尚清贵,对于武夫多少有些看不上,哪怕他们保家卫国,替他们苦苦支撑着风雨飘摇的半壁江山。
所以当他一身铠甲,顶着一张被晒黑的脸,回到建康去面圣时,建康的女郎们心碎的无以复加,心碎绝望之下将议亲提上了人生的历程。
“建康失玉郎,广陵有武夫。”这句话一时广为流传,也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灵徽半点不认同,毕竟谢衍如今身量高大魁伟,五官轮廓更加深邃挺拔,怎么看都比之前更英俊了些。尤其他穿着那身阿父生前最爱的银色裲裆铠时,灵徽就更觉得他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儿郎。
谢衍握住了灵徽的手,将她也圈到了自己的怀中。他垂眸看着妻女在怀,笑意越发温柔:“我家圆月是女英雄,写那笔字自是恰如其分。”
灵徽赧然,往他怀中缩了缩,和他一起抱着腓腓,体会着午后的温馨和宁谧。
“都督,你去江北营看看吧,那个刺头又和李将军起了冲突,这会儿正打得不可开交呢。”门外有人一遍嚷着一遍不顾阻拦就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