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灵徽弯了弯唇角,又指着大江,分析道:“还有一路定然是要溯江而上的,这一路遇到的天险和关隘也多,不知他让谁来领兵?”
谢衍直夸灵徽聪慧:“这一路却是主力,楚王先让冯籍先带三千精锐打头阵,自己亲率一万人紧随其后。”
灵徽思忖了片刻,摇头说不会:“他用兵审慎,又长于谋略,断不会将主力压在这里,准备和对方鱼死网破。依我看,这一支仍是疑兵,阿兄还有后手。”
“你的意思是?”谢衍问道。
“若白帝城在南夏手中,他或许不会冒险,但已有江上优势,他定走水路无疑。不过,阿兄一向善于出奇制胜,若能让对手猜到行军路线,就不是他了。”灵徽的指落在一处关隘之上,笃定道:“此道奇险,却更方便取成都,他必定会亲自带兵,涉险走这处。”
谢衍带笑看着她,叹道:“我家夫人不仅熟知兵法,还十分懂得体察人心。”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这句话说得颇意味深长。
她与赵缨相知多年,很多东西都已经刻在了骨髓中,并不是她掩盖就可以掩盖的。她做不到将他从记忆中剜去,也并不认为有这个必要。
灵徽转身,抬起手臂圈住了谢衍的脖颈,仰头看着他,慎重问道:“七郎,你可会因为我总提阿兄而生气么?”
谢衍想了想,说不会:“他于你而言,是亲人。圆月的亲人,我一样珍之重之。”
“可我们分明不算是亲人,曾经那些纠葛,七郎当真毫不介意?”
谢衍瞬了瞬眼眸,坦诚道:“若说毫不介意,自然不会。可那算不得介意,只是恐慌,我明明知道他待你有情,且并不比我少,所以我会担忧你的选择。一想到我若是有些事情做得不好,你会与我离心,不再信任我,我就会恐慌难安。”
“圆月,我这样说,你可会生气?”他说话的表情极是认真,看着灵徽的眼睛黑亮幽深,却干净澄澈的厉害。
他便是这样坦荡的君子,干净地让人不忍心去欺瞒,去辜负。
灵徽踮起脚尖,在他侧颊上落了一吻,笑语盈盈:“七郎不要忧虑,我不会与你离心。我们坦诚相待,不论什么都一起面对,好不好?”
谢衍紧紧将灵徽搂在怀中,埋首在她发间,轻轻嗯了一声,又道:“我还有一件忧虑之事,圆月不妨猜一猜,是什么?”
灵徽想了半天,忽然猜到了什么,眼眸亮晶晶的:“是不是担心荆州兵力空虚,匈奴人乘势南下袭扰?”
谢衍点头,奖励般地吻了吻她的额心:“圆月当真冰雪聪明。”
“那七郎准备如何?”灵徽亦想知道他的想法。
谢衍却摇头,十分犹豫:“若是直接带兵支援,难免惹人非议,也会引起不必要的猜测和疑心。”
灵徽明白他的意思,赵缨带兵去攻南夏,不可能不给自己留后路,所以擅自去帮反而让他心有芥蒂,认为朝廷想趁机抢夺荆州。可是此次三万大军一起离开,荆州所剩的人马不会太多,若生变故,根本无法抵抗。
所幸,他们并未纠结多长时间。
赵缨的密信在两日后及时到来。谢衍看完,交给了灵徽,说道:“还是你猜对了,他是个周全谨慎的人,不安排好荆州之事绝不会轻易发兵,让自己腹背受敌。”
“只是没想到他会这般相信你。”灵徽看完信后,将那薄薄的纸张凑近烛火,亲眼看着它在自己的眼前燃尽。她的容颜在火光跃动里,变换出一种迷离莫测的美,然而神色却无欢欣,更多的是沉重。
“他信任的人是你,”谢衍感叹,“他将自己的后背留给了你,可见信重!”
灵徽当然明白,所以才生出无限伤感之情:“是啊,这般重任,若是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