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穿上睡衣，盥洗台的手机亮起。

    朱伊伊摁了静音，没震动，只有屏幕一闪一闪的，她擦干拿起手机，联系人弹出“李嫂”的名字，屏幕显示同号码在下68午有一个未接电话。

    “喂，李嫂。”

    “太太您终于68接电话了，”老人家都看重过节，李嫂心心念念地说，“我68又做了一份汤圆，够您和先生两人吃的，我68现在送过去吧。”

    朱伊伊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里，去到68客厅，准备喊贺绅下68楼去拿，走了一圈都没瞧见68男人的影子，不知道68这么会儿工夫去了哪里，快要说出口的话又被她原封不动地吞了回去。

    “不用，我68正好下68楼扔个垃圾，我68们在路上碰头。”

    京城的夜晚湿漉漉。

    单元楼亮着一盏路灯，外面的灯罩蒙了一层雾气，光线愈发黑森森的。李嫂听说朱伊伊要扔垃圾，特68意站在花坛边等，看见68她过来，挥了挥手：“这里。”

    朱伊伊笑着拎过饭盒：“李嫂，这么晚还辛苦你68来送汤圆，不好意思啊。”

    “太太客气了，这是我68的份内工作。”

    朱伊伊下68午到68现在一点东西没吃，早就饿得饥肠辘辘，饭盒里的汤圆散发出丁点香味，引得味蕾不停分泌口水：“闻着就好香啊。”

    “一点手工汤圆，算不得什么。”李嫂指了指旁边的垃圾桶，小声说道68，“那边扔掉的汤圆才贵呢，是味仙居推出的元宵节限量新品，一碗难求，我68先前服侍的一任太太最爱吃这家的点心，买都买不到68。”

    朱伊伊循着方向看了过去。

    脏兮兮的垃圾桶里，东西堆得像小山包，两份包装精致的汤圆就滚落在一边，汤水洒了出来，混合着泥泞发臭的污水。还有一束漂亮新鲜的洋桔梗，被主人抛弃在腐烂的泥土里，变得蔫蔫儿的。

    鬼使神差地，朱伊伊踮起脚，踩着垃圾的缝隙走到68那束洋桔梗前，拨开68包装，里面有一张小票订单。

    熟悉的名字就印在最下68角。

    朱伊伊失神地盯着，须臾，心口划过一分浅浅的酸胀。

    -

    另一边，二楼的楼梯角，贺绅站在锈迹斑斑的栏杆旁，掌心的手机屏幕闪烁着通话页面，时常显示一分钟。

    然而在这一分钟的时间里，他只字未语。

    筒子楼信号不好，对面的吕珮还在断断续续地说话：“章特68助说你68是因为晚上要跟巴黎合作商开68会，所以没法赶来老宅的晚宴。我68知道68，是骗我68，我68查过公司的行程，会议早在一两个小时以前就开68完了……贺绅，你68是不是有别68的原因才不过来？”

    “你68既然知道68，又为什么要问68。”他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可这是贺家和吕家一起举办的晚宴，商圈名流来的人很多，贺伯母很重视。”她态度软了软，声音委屈又不甘，把自己68的姿态放的一低再低，“而且你68跟我68是主角，你68不在，我68一个人怎么应付？”

    贺、吕两家举行晚宴的目的，是为了之后顺理成章的联姻做铺垫，商圈里人人心怀鬼胎，谁会看不出来。

    贺绅自然也看得出来。

    若是他心情好，还愿意披上几个小时的绅士皮囊周旋一番，但他今晚状态糟糕透顶，懒得陪玩。

    “那是你68的事。”

    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分钟，贺绅耐心告罄：“至于68我68去不去，我68之后会向老宅交代。”

    电话被掐断。

    贺绅在原地抽了两根烟，烟雾与冷空气混杂在一起，尽数沾染在西装上，散发出令人厌恶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