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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于他,这女人仗着有孕越发不敬,如今连“贤惠”都懒得装了!

    他心中竟无半分怒火。

    ……

    陆奉眉骨高,瞳仁幽黑,盯着人的时候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江婉柔被他看得不自在,讪讪道:“夫君,可是妾脸上有什么东西?夜深了,咱们安寝吧。”

    “妾服侍您宽衣。”

    说着挣扎着起身,被陆奉按着肩膀,不让她动。

    “不必。”

    陆奉瞧着她矫揉造作的样子,自她肚子渐大,他从未让她动过手,往常瞧不出什么,如今一看,全是破绽。

    他身为禁龙司指挥使,刑部、大理寺的断不了的案子交给他,不出一旬便能堪破,穷凶极恶之徒在他面前只有瑟瑟发抖的份儿,不敢动半分歪心思。

    终日打雁,反而让家雁啄了眼,好,很好!

    江婉柔见陆奉杀气腾腾地去宽衣,嘟囔一声“宽衣而已,至于么”,她如今万事不挂心,打了个哈欠,躺下闭上眼眸。

    原本只想眯一会儿,等陆奉回来再跟他说会儿话。三爷是她的小叔子,别的事好说,可她身为长嫂,总不好管到小叔子房里去。

    由陆奉这个兄长出面正好,强扭的瓜不甜,三爷才貌双全,仪表堂堂,何必做强人所难之事。

    江婉柔高估了自己。

    陆奉沐浴回来,只见江婉柔枕着胳膊侧躺着,脸颊泛红,唇瓣粉嫩,浓密的睫毛翕动,如同两把小扇子。

    他沉静地走过去,把她的手臂抽出来,放在锦被里,起身吹灭蜡烛。

    ***

    陆奉没有大把的时间浪费在后宅。

    江婉柔没来得及把三爷那档子事告诉陆奉,转眼就到了出发的日子。他卯时整理好行装出门,那时候天空黑沉,不见一丝光亮。

    翠珠辰时给江婉柔熬了一盅燕窝,让她垫垫肚子再睡。她推开门,看见窗边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哎呦,我的好夫人,怎么不点灯呢?”

    翠珠忙把托盘放下,寻摸着火折子把蜡烛点上,又拿起衣桁上的披帛,搭在江婉柔的肩膀上。

    翠珠絮絮叨叨:“虽说春将交夏,早晨还有寒气呢,您看那草上,全是露珠,夫人如今双身子,万万不能受凉。”

    江婉柔拢了拢柔软的披帛,低声道:“他走了。”

    陆奉从来没有出过这么久的远门,近来夫妻感情渐入佳境,他忽然这么走了。

    江婉柔曾想过,离别之时,要说些什么。

    是“君行千里、妾心相随”的缠绵情谊?还是“此去与师谁共到,一船明月一帆风”的殷切祝愿?他曾说她“不学无术”,她特意翻过府中的藏书,找出几句有文采的诗句。

    一句也没用上。

    昨夜,两人如同每一个寻常的夜晚那样和衣而眠。卯时那会儿,陆奉起身,她听着窸窣的穿衣声,怔怔望着床侧的百子千孙帷帐,喉咙里像塞了一块棉花,无从开口。

    陆奉同样一言不发,他的靴子很重,沉闷的脚步声靠近,她慌忙闭上眼。她以为他会像之前那样,用带着厚茧的指腹轻蹭她的脸颊,或者抚摸她的肚子,他却只看了她一会儿,脚步声逐渐远去。

    她慌乱起身,打开窗子,在黑沉的夜色下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他手里握着惯用的长刀,衣袂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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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步履沉稳,整个人如山一般坚毅。

    她看着他的身影逐渐远去,在拐角处,他忽然停了下来,抬起左臂,微微摆动一下,不回头地往前走。

    那一刻,江婉柔心里空空的,面上微凉,一摸,她竟流泪了。

    江婉柔很少哭,因为她知道没用。父亲看不见她哭,嫡母不会在意她的眼泪,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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