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了藏拙,并不主动提起过往,即便是回应他的话,也只是点到为止。
更何况,他是博古通今的郎君,偶尔与他交谈到一些学术问题,她都略感吃力。
她知道,这还是他迁就的结果。
现下虽有了取而代之的想法,可她内心并不觉得自己真配得上他这样的栋梁之才。
固然对他有些歉意,但她处境都这般艰难,总要为自己的将来打算。
忖度片刻,她还是将骆夫人母女的谈话跟他坦白了。
她说完补充道,“李国舅果然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而且他的家人也都知情,并不无辜。”
鹤辞闻言陷入沉思。
阮音知道他又在琢磨案子了,她觑着他的脸色,嗫嚅道,“我只是怕……骆夫人为以防万一,而……”
杀·人灭口,这四个字还没冒出来,手背便被他摁住了,一抬眸,见他目光如炽,神情坚毅,“你放心,这件事与你无关,我定能保你无虞。只是既然知晓她们母女俩的身份,近来若她们邀约……”
她立马接口,“那我就装病推辞,我会与她们保持距离的。”
他嗯了一声,续道,“这几日案子已有了新的进展,李家才会如此自乱阵脚,你也不必太过忧虑,眼下多少只眼睛盯着他,料想他也不敢轻举妄动,这阵子我多派几个人护着你。”
有他这般宽慰,她的心也终于落回腹中。
吃罢饭撤下残羹,雨势也渐小些,剩下的人也走了不少,鹤辞走过去推开槛窗,凉爽的风拂了过来,一洗白日里的闷热,不寒不燥的温度令浑身的毛孔都舒坦起来。
他们也打算趁这时回府,只是皂隶突然来报,狱中的一个嫌犯旧病发作,已经危在旦夕。
这个嫌犯亦是与此桩案件有关。
令狐尉所杀的孩童,便是来自于他的手。
在这世间,各行有各自不为人知的诀窍,令狐尉是个道士,并不擅长拐孩子,如果孩子闹出了动静,反而容易暴露,因而他选择与人贩子合作,由人贩子迷晕了孩子再带上山来交易。
如今令狐尉已死,这个人贩子要是也出了问题,接下来受到的阻碍会更多。
他面色凝重,边套上蓑衣边对阮音说,“你先在这等我,我去去就回。”
她也知道形势严峻,作为妻子,似乎该关心点什么。
于是脚心踯躅了一下,主动走过去,接过皂隶手中的斗笠替他戴好,还柔声叮嘱道,“小心外头地滑。”
他点头嗯了一声,顾不上说什么,转身便踅了出去。
他留下一个衙役供她差遣,衙役尽职尽责,守在门外不敢离去。
阮音也是闲着,左右徘徊了半晌还不见他回,便将带来的艾条点上,将整个偏房的里里外外都熏了一遍。
桌上的蜡炬淌下了烛泪在烛台上渐次凝固,烛身也慢慢佝偻了下来。
她坐回那张太师椅,盯着烛光,眼前的画面开始变得模糊。
她强打起精神,可眼皮依旧睁不开,只小鸡啄米似的打盹。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只感觉到身子一轻,一睁眼,便是他清隽的面容。
“你回来了?都忙完了嚒?”她挣扎着要起来,他却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嗯,天色已晚,我已经让人向家里禀报今晚不归家了,你安心在这里歇一晚,明早再让人送你回去。”
阮音也不愿大晚上麻烦别人,便乖巧地点了点头。
他抱着她上榻时,她嗅到他颈边穿来一股皂角的香气,仔细看,身上的衣物也换过了。她脸上登时有些不自在,小声道,“我还未洗漱,身上脏。”
夏日炎热,她没有办法忍受黏腻了一天的衣物就这么裹上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