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聂铉喝了口茶,心说为什么把他调开你会不知道?面上却笑得越发和蔼:“这不,鸿胪寺卿是吴琼璧吴卿家嘛。”
周曦安静地看着他,不知道这跟吴琼璧是怎么扯上的。
丞相的眼睛非常漂亮,标致的凤眼,乍一看像只狐狸,可蓄满了傲气,便更像是只目中无人的孔雀。
皇帝老神在在地摩挲着下巴道:“既然已经有了接天莲叶无穷碧,怎能少了映日荷花别样红啊?”
周曦气得险些摔了白玉笏板,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微微欠身说:“陛下,国家大事,不可以之说笑。”
聂铉笑着毫无诚意地应了声:“卿说得是。”
然后摸着下巴想,这样都没气到,可真是好涵养。
周曦的风度涵养要比他想得更好,他又欠了欠身:“既然陛下也这样想,那么——”
“丞相。”聂铉打断了他的话,嘴角仍旧含笑,眼神却是冷的:“当真不知朕为何这样做么?”
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呢?明明彼此都心知肚明的。
只因为何华是周曦的人,不是他聂铉的人。
聂铉笑意更深,看着他沉默下来了的丞相,声音越发温和地问:“真的要朕说出来么?”
周曦抿紧了唇。
他以前一直都看不起这个皇帝,好色庸碌,除了血脉根本没有一点可以骄人的地方,这样无能的人,居然是他周曦的主君,想起来都觉得胸臆间有一股不平之气。
可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甚至已经不敢坦然地和那双眼睛对视了?
第十章
周曦沉了沉气,仍旧是谦恭秀雅的模样,垂着眼波澜不惊:“既然陛下心意已决,臣不敢有异议。只是吏部乃六部之首,事关枢要,臣请陛下仔细考虑继任人选。”
聂铉笑容微僵,眯了眼睛在心里啐了一口:娘的,这是戳朕的痛脚来了。
原主四年不理政事,朝中被世家大族把持得铁板一块,寒门子弟都被排挤出了朝堂,就连先皇最看重的次相容涵之都躲不过,周曦是世家的领头羊,朝中上下全是他的人,聂铉手头根本无人可用。
抢到嘴里的肉咽不下去,何其郁闷。
聂铉轻轻地哼了一声,看着周曦貌似恭顺的模样,揣测着他心里此刻的得意。
心念一转,却指了指殿外:“今早朕过来的时候,看到了草叶上的露水,才觉得这两天天凉了,掐指算算,居然已经是秋天了。”
周曦蓦地抬眼看他,那仿佛刻在脸上的恭谨得体都隐隐有要裂开的痕迹。
聂铉心里笑开了花,他这个丞相真的是聪明极了,人说要闻弦音而知雅意,周曦只要看见他抬抬手就能知道他要作什么妖。
转念又想叹气,这么聪明能干的人,如果跟他是一条心的该多好。
心里想的多,面上却不显,语气还是闲闲的,好像在跟他的丞相话家常:“户部侍郎就先空着好了。反正再过两个月就是冬天了,容卿也该回京谒阙了,朕问问他好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直盯着周曦的脸,从不失态的丞相终于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仿佛切着后齿冷声道:“启奏陛下,臣,才是朝中首相。”
大燕分设首相和次相,以首相理政,次相掌兵。
就算是容涵之真的回来了,顶多顶多也就只能对兵部侍郎的人选指手画脚一下,是绝对没有资格对首相的职权范围指手画脚的。
周曦和容涵之嫌隙已深,据说连大打出手都是有过的。这些事情聂铉都不用打听,原主一心猫在后宫里当蜜蜂采花都知道,可见朝野周知。
那还是先帝在的时候,周曦和容涵之同榜应举,容涵之是那一榜年纪最小的,才十五,出身寒门,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