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什么时候?」
她费力地坐了起来,衣领凌乱,两条锁骨被光勾勒出俏丽的形状。蓬松细软的头发铺在床上,一只足从被子里顽皮地逃出来,脚踝细得一掌便可以擒住。
分明还是个孩子,活像一只未长成的小狐狸,胆大包天、步步为营地逼近狮子。
可小小的灯火落在她的眼里,那样稚嫩、那样璀璨,生机勃勃。
而他没有光。
他只有望着她,关住她,通过她,方能拥有一些光。尽管如此的拥有无异于对水捞月,短暂而荒谬。
「什么时候?」她执着地追问。
窗外月光清冷,缈缈星辰挂在远方。
这般的夜色不单叫人浓情,有时也是会叫人糊涂软弱,叫一些滋生又腐败,腐败又滋生的东西窥见缝隙,气势汹汹地卷土重来。
你什么时候再娶我?
什么时候承认我?
什么时候才肯爱我?
她问题背后的深意,她明白或不明白,秦衍之终于给了她一个回答。
“现在。”
——伴随一声压抑的喟叹,他低下头,一点冰凉的触感落在她的额上。
这是她们之间的第一个吻。浅淡,克制,混着肆无忌惮的索要与一份藏无可藏的心事。
亦是最后一个。
*
秦衍之走了,灯也熄灭。姜意眠迟迟找不着睡意,辗转间,不期然听到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又捕捉到雨下微不可查的脚步声。
香萍?小婷?
脑海里划过好几个名字,总之没有那一个。
对方推开门,滴答滴答地走进来。
被雨打湿的头发胡乱地粘在脸上、颈侧,纤柔的眉眼被淡光切割成不规则的一块一块。
衬衫已变了形的往下坠;他生得高而瘦削,像一头凝聚世间的疲惫、颓然、堕落而生的怪物,又是快要碎掉的琉璃花,如恶鬼般静静地站在床边,神明般垂下视线,意图自上而下地进行审判。
腐烂的,发臭的,一种潮湿的压迫感降临。
“眠眠说话不算话。”
“骗我。”
来人音色嘶哑,如结着厚网的喉咙,溢出轻而失望的字眼。
水从他的指尖滴落。
“你好不乖……”
他低低地、温柔地笑着说:“所以我也想惩罚你。”
“——可以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演一个,接下来有请戚余臣上场。
——他要难过死了,有关眠,戚余臣必定是全文心理承受能力最最最最低的。
可想而知季子白的下场其实并不一定他说的那么美好……他几乎从头到尾都在说谎……
第140章
笼中的鹦鹉(14)
戚余臣一身酒气,失了嗅觉的姜意眠是闻不到的。
无光的屋里,狂风猎猎作响,两片深紫绒布翻飞,犹如巨大的蝴蝶翅膀。那么戚余臣就是蝴蝶的躯干,瘦长、漆黑、脆嫩的躯干,一捏便会碎掉,指缝间挤出幽绿色的血液与肉沫。
她从中感受到了危险,还有真切的怒意。
——戚余臣生气了。
因为他一遍遍恳求她把安全放在第一位,求她不要伤害自己。她没有正面回应过。
她没有答应他,也没有完全地相信他,依赖他。甚至在察觉不对的第一时间开始防备他。
当然这一点绝不能告诉他。
姜意眠需要找一个借口为自己开脱。
一套符合常理的说法快速编造完毕,出色演员在虚假的演技口袋里取出足量的无措、适度的茫然。她使自己看上去如此无害,青葱似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