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会到墓前和乔云说说话。

    说着就下楼了，司机24小时候命，看见梁霆上车时只简单套了一件风衣，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疲惫神色，好像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和昨夜回来时意气风发的模样相差甚远。

    司机只是察觉到不对，并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小心谨慎地开口：“先生，我们去哪儿？”

    “去乔云的墓园。”

    司机一愣。

    他日夜跟在梁霆身边，对乔云那小孩自然也有印象，总是闹腾着跟在先生身边，叽叽喳喳个没完，有时候做事听没分寸，听手底下人说，不是才去昨天才去收拾了他么？这么快就下葬了？

    “先生，乔云的墓园这么快定下了？”司机还是忍不住开口，多少有些不忍，那小孩其实也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

    梁霆正头痛，“去过多少回了，你不知道？”

    司机一愣，他不知道啊，他完全不知道啊，什么时候去过了？

    “先生，阿强他们昨天才去收拾了乔云，墓园应该还没那么快定下……”

    “你说什么？”

    梁霆猛地抬头，锐利的视线扫射过来，不等司机多说什么，径直拿起手机去看日期。

    三年前。

    现在是——三年前。

    梁霆的手微微发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颤抖着声音开口问：“今天几年几月几号？”

    “先生，20年11月22日。”

    真的是三年前。

    “你刚才说什么，昨晚为什么去收拾乔云？他现在在哪儿？去查，立刻去查！”

    梁霆根本不能接受回到了三年前却依旧失去乔云这件事，上天给予他这样的恩赐，绝对不是让他重蹈覆辙的。

    但是手底下人的手段，他怎么可能不清楚，乔云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

    他甚至在想，会不会除了他还有其他人也回来了，会不会乔云被抢先一步救走了？他宁愿是乔云被救走，哪怕是被捷足先登也好，他无法承受重来一次，却还是要乔云折损在自己手上。

    ＊

    天亮了。

    护士来查房。

    乔云本来就睡不着，痛了一夜，精神头差劲得很，浑身上下都痛。

    他昨天已经把好心人垫付的钱还回去了，之后的事情没人帮他打点，一觉睡醒肚子饿得震天响。

    要不要请个护工，他现在连下地走路都做不到，上厕所还要人扶着。

    这是个老公立医院，人手不足，乔云不可能得到任何特殊对待。

    “先生！先生，您找谁？”

    “让开。”

    宁静的清晨，门外传来的嘈杂声响格外明显。

    乔云正饿得发晕，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恍惚间就看见病房门被哐一下推开，露出梁霆风尘仆仆的身影。

    他还粗粗地喘着气，一路上也不知道是怎样跑过来的，视线在病房里搜寻了一圈，立刻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乔云的身影，那么高大的一个人，定在原地动也不动。

    追过来的护士被手下拦住，没人阻拦他，梁霆却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乔云浑身都打着绷带，手脚软软的落在床铺上，脖子被白绷带缠得严严实实，一张小脸煞白，双目空洞，干裂的唇角还带着红肿的伤，额头也贴着纱布。

    伤得太重了。

    他静静躺在床上，漂亮的眼睛空洞的半开合着，即便是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有吸引他的注意，就好像，他已经彻底碎掉一样。

    “小云……”梁霆轻轻带上门，俯身站到病床前，轻轻拂过乔云额前细软的刘海，呼唤他的名字。